要換新的。明明是女兒身,他偏說是爐,每晚把他的那根五六寸長的東西在爐裡進進出出,名曰燒火。這火在奉天侍郎任上燒,在江西任上燒,到了長沙的巡撫衙門還燒。燒了十幾年,狗屁丹也沒煉成一顆,倒煉出個綽號“裕老道”。
牛鑑尚佛更邪,總督衙門的鑑押房偏裡單有一間做功課用的禪房,供著大肚彌勒佛,制軍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往這禪房裡一跪唸經。趕到心情好,出來和屬下談談佛事,如屬下這時稟告些公事他也聽,卻從不發表意見,任你做去。趕到心情不好,就在禪房一坐一老天,影子也沒得見一個。湖北送他個綽號“二彌勒”,他也不惱。
曾國藩於第二日請了王命旗牌,帶著官文及二十名戈什哈,直奔湖北武昌而來。
左宗棠因為要會一個朋友,在京城又多耽擱了兩天,兩天後才離開曾府,一邊遊山玩水,一邊往湘陰迴轉。
按常理,曾國藩應該先到武昌拜見湖廣總督,然後再由總督加派專人陪著,赴長沙處理湖南的事情,總督是節制巡撫的,牛鑑沒有理由不配合。
進入湖北地面,曾國藩先就奇怪起來。照時間推算,軍機處下發的諭旨總督衙門是早該接到的了,可為什麼沒有見到接欽差的官員呢?——進了武昌城,仍沒有一個官員出迎,這回連素以圓滑著稱的官秀峰都沉不住氣了。
“大人,該不會是總督衙門沒有見到諭旨吧?”官文好奇地問。官文的頂子雖和曾國藩一般亮藍,但因是戶部郎中,加之出身武職,對兩榜出身的曾國藩一直很尊重,說話的語氣也謙卑。
曾國藩笑了笑,半晌才答:“官大人,怎麼可能呢?無論怎麼推算,聖旨都該走在咱們前頭。——官大人哪,咱們先到總督衙門看看再說吧。”
凡和滿人貴族講話,曾國藩都加著十二分小心,惟恐一個不慎,招來殺身之禍。
對肅順如此,對官文更是如此。官文比肅順多了好幾分的狡猾,曾國藩不敢掉以輕心。
官文沒有言語,搖了搖頭,有些後悔走這趟皇差。
第58節 禍國殃民,穆堂可惡
一行人走近總督衙門,先看見兩名揹著洋槍的督標親兵在轅門外走來走去。
曾國藩和官文落下僱來的轎子,先把幾名轎伕打發走。
曾國藩對官文道:“煩官大人在此稍候片刻,容本部堂先進到裡面打探一下動靜。”
官文點點頭道:“大人請便。如有不測,我等便殺將進去營救大人。”
曾國藩就帶上李保、劉橫大踏步往裡面闖。兩名哨兵彷彿見慣了這情景,也不阻止,也不問話,任著曾國藩和李保、劉橫走進去。
曾國藩一進大廳,見滿屋子的官員東一堆兒西一塊兒地在拉閒話,見曾國藩走進來,都冷冷地望一眼,還是照常談話,不驚也不怪。
曾國藩不禁發問:“制軍大人呢?”
一個候補道模樣的人翻了翻眼皮,道:“我來湖北都快一個月了,還沒見著制軍大人的模樣呢!你剛來就想見制軍?——你就天天來候著吧!我們也有個伴兒。”
曾國藩抬眼望了望,見一個亮藍頂戴的人正坐在炕裡打磕睡,估計不是按察使也是個三品的候補道,就走過去,問:“動問大人,咱們制軍大人呢?”
那人動也沒動隨口便道:“正做功課呢!——已經三十二天不見客了。”
曾國藩好奇地問:“那公事呢?”
那人一下子瞪大眼睛,打雷一般地吼道:“混賬東西,你問制軍去呀!”
曾國藩鬧了個沒臉。身邊的李保剛要發作,被曾國藩用眼色止住。
曾國藩走出官廳,會著正焦急的官文,把裡面的情形簡單說了一下,把個官文氣得連連罵道:“皇上剛病了幾天,下面就鬧成這個樣子,可不是反了嗎?曾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呢?總不能這樣耗著吧?”
官文明知道該怎麼辦,卻就是不說,兩眼只管看著曾國藩。
曾國藩道:“看樣子,總督衙門確是沒有接到諭旨。——只好請出王命旗牌硬把制軍請出來了。”
“好!”官文用手撣了撣灰塵,“我和你一起進去。”回頭對一名戈什哈道:“讓總督衙門接旨!”
戈什哈就快步走進總督衙門,大聲宣佈:“請湖廣總督衙門接旨!”
曾國藩和官文就雙手捧著王命旗牌走進官廳。
滿屋的人先是一愣,接著便齊刷刷地跪在地上,互相亂喊著:“臣等恭迎聖旨!”
曾國藩把王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