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在的場合,你轉身就走,包括在網上。”
“我怕人誤會。”
“怕你女朋友誤會?”她看著他,“你沒覺得你一直在遷就她嗎,比如轉業。”
“你怎麼知道我要轉業的事?”他臉沉下來,這事是壓在老何那的,他們營裡的事不可能讓外面知道。
她一笑,“搞傳媒的,想打聽一個人的訊息總會有渠道,這又不涉及你們營的保密工作。我就是想說,她其實不適合你,不懂得體諒你的想法。”
“適不適合,我自己知道。她跟我這麼多年,只有我欠她的,沒有她欠我的。”
她看著他,眼神執著,“如果你不想,我不會要你離開部隊。。。。。。”
他看一眼表,站起來說:“新兵專業培訓要完了,我現在得過去,一會有個體能考核,你要拍照片可以跟著我們,但是不能拍到任何標誌和裝置。”
“這點不用你提醒,我是專業吃這碗飯的。”她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拎起包往外走。
下樓的時候,他問她:“你晚上住哪啊?我們這可沒女宿舍,連女廁所都沒有。”
“不用你操心,來的時候跟你們營長說好了,晚上回你們營區住。”她說。
新訓的基地不在營裡,離著大概有半個小時車程。這周圍是荒山野嶺,他不放心讓一個女孩自己走,就說:“你開來的車留在這吧,找個戰士送你回去,明天一早再把你接來。”他往前走了一段,聽見身後沒有腳步聲了,轉身見她還站在樓梯一半的位置看著自己。
“你對女孩太心軟了,所以老給人留下希望。”她說:“那年我追你到醫院,你怕我自己走危險,現在又是這樣。。。。。。你要想拒絕別人,就拒絕得徹底一點。”
面對面站了一會,他說:“以後別跟人那麼直白,有幾個被你嚇跑幾個。”
她走下樓梯,經過他身邊時,她說:“你以為我跟誰都這樣?我怕我自己不說,你永遠也看不見我。”
三個月新訓結束後,新兵下連,他們也回到營區。下午,張昭和高小皮結伴去服務部理髮。男官兵可以理四種髮型,在“紅寶書”內務條令裡有配圖詳細說明,小皮每次面對紅寶就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情緒,他問張昭,“你要理什麼頭?”
“平頭。”
小皮比照著圖片,“我覺得還是青年型跟你比較速配。”
張昭掃一眼,“這麼二,我就不跟你爭了。要不你試試這穩健型的,跟你們那得財兼幣的五連長有一拼”
理髮師傅在旁邊不耐煩地問:“選好沒有?”
“好了好了,平頭。”小皮先坐到椅子上。部隊理髮是熟練工種,師傅手裡一把推子,十分鐘解決一個腦袋,剃完了小皮又輪到張連長,也是平頭。師傅摁著張連長的腦袋,一邊理一邊說:“你們這麼小歲數,怎麼白頭髮都有了?”
高小皮在旁邊翻著軍報,接話茬兒:“因為我們倆的妞都在遠方。”
師傅哈哈笑,手裡推子走快了,夾到那位的腦袋,那個疼得大喊一聲:“高小皮你閉嘴!”
師傅衝他說:“你白頭髮看著比他的還多。”
張連長說:“因為我的妞比他的漂亮!”
高小皮沒聽見他說話,倒是看著報紙樂起來了,嚷嚷說:“報上這訪談人物是誰呀?採訪時候你讓教導員附體啦!”
“什麼東西?”那位扭頭想看,被師傅摁回來。
“就你校友給你做那採訪,這都是你說的話嗎?”小皮把報紙舉到他眼前。
“。。。。。。
張連長:要做一名合格的指揮人員,除要具備科學文化知識外,還要掌握外語,要有學習和駕馭新裝備新技術的能力,要有組織部隊作戰訓練以及管理保障能力,一句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我就知道甭管我說什麼,讓他們一加工就得串味兒。除了這人名是我的,其它都不知道從誰嘴裡出來的。”
高小皮說:“就你們連那點裝備,你怎麼跟人怎麼吹的呀?”
張昭說:“我說在按鈕上綁根骨頭,狗都能使。”
“抬舉了。”
理完髮回去的路上,小皮問:“你校友走時候說那話,‘希望從來沒認識過你’,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以前招過人家啊?”
“你怎那麼八卦呀?我都沒聽見。”他敷衍著。
“別裝了,你們隔著車窗說那麼半天話,回頭我告你媳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