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人的花名冊,並將慢慢逮捕冊上有名的人。有人相信,官吏們正在編制所有漢族士兵的假名冊。更加普遍的謠言是:凡是沒有留長辮子的,不論何人,都得依法逮捕和殺頭。那天早晨劉堯澂等被殺的3人,全都沒有長辮,這件事實使這個故事更加可信了。
大風中飛播的謠言,讓革命基層組織的領袖們意識到,有必要在當晚再次執行前天已經流產的起義計劃。除非迅速行動,否則搜捕最終將會落到自己頭上。這樣,革命事業甚至自己的生命,都將告終結了。
在謠言紛傳的時候,新軍中的任何一個漢族士兵,特別是在年初剪辮風潮時期去掉了髮辮的人,都容易相信,豁出去投身革命比單純坐以待斃,危險性更小一些。
事實是,革命在武昌已經成熟。瑞澂下令採取的措施,是經過仔細考慮的,是十分明智的,但是它們阻擋不了滾滾洪流。
他們搜捕革命機關部,關閉城門,撤銷部隊請假制度,以免革命黨人互通聲氣,這些措施都是順理成章的,而且儘量避免在士兵中間進行帶有刺激性的逮捕。但是這些枝節性的治標措施,也足以製造一種恐懼和不信任的氣氛,造成一種想法——大家都認為滿洲人正在胡亂逮捕、屠殺漢人。
對於不瞭解武昌革命政黨規模計程車兵和文職人員來說,32人的被捕和3個人的處決,造成了一種大規模且帶報復性的恐怖,不管你有罪無罪,都同樣受到威脅。10月10日武昌的心情,是恐懼和同情(對於在滿清鎮壓下犧牲的年輕人的同情)的混合物。
莫道前路無知己七十四老革命對新革命(一)
陳獨秀離開章瑜那裡往嶽王會的新駐地走去,由於這些天返回嶽王會人不少,他們原先的駐地已經不太夠用。而且安慶在人民黨的治理下也逐漸恢復了秩序,百姓們也開始逐漸返回安慶。經過協商,人民黨在現在駐紮的軍營裡頭劃出一塊區域給嶽王會駐紮。
一進軍營就見到人民黨的部隊與往常一樣忙碌著。由於有押運傷兵的新部隊趕到了安慶,人民黨正在安排這些戰士駐紮進來。軍營裡頭給這些戰士居住的房間是早就準備好的,戰士們列隊分配房間。唯一顯得有些準備不足的是這些部隊攜帶的一些裝備,為了運輸傷兵,部隊攜帶了擔架,還有別的一些備用的東西。這些東西得整理之後收藏起來,而且有些傷兵還要換紗布什麼的,這次把他們送走之前,給他們最後換了一次紗布,做了包紮整理。而換下來的紗布也需要洗淨曬乾以備重複使用。
人民黨人手不足,僱傭的女性勞動力早就準備停當,她們已經開始自己的工作。燒開的大鍋上頭瀰漫著的騰騰的熱氣,女性們拿著長杆站在鍋邊攪動著紗布。煮好的紗布被用長杆挑出來,稍微放涼之後,就開始洗滌。
陳獨秀一直非常重視觀察人民黨,他想弄明白人民黨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這些日子以來,陳獨秀倒也沒有看到人民黨幹了什麼驚世駭俗之事。只是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該洗衣洗衣,該洗澡洗澡。上街巡邏,搬運物資,各種各樣的軍事訓練與操演。總之,這個組織,這支軍隊,全部都是非常正常的。每天從早忙到晚。
看了一會兒,陳獨秀轉而回到了嶽王會駐紮的區域,沒進大門就聽到裡頭已經是人聲嘈雜。人民黨雖然人數比嶽王會多,但是兩邊幾乎是完全不同。人民黨的營地有聲音的時候,大多數是在集體行動的時候,平日裡反倒不怎麼大聲說話。特別是軍官,陳獨秀就從來沒見過軍官們大聲對士兵們叫嚷。這點與嶽王會是截然相反,嶽王會里頭誰的嗓門大,音量足,誰肯定是級別較高的,至少也是自以為級別不低的。
對於人民黨的那種安靜的作風,嶽王會的人很不以為然。他們甚至私下嘲笑人民黨“像娘們”。人民黨的操場專門晾曬衣服的場地上總是掛滿了衣服,雖然緊張時期,例如這次有大量需要洗曬的醫用物品的時候,人民黨也是僱傭洗衣的人,但是平日裡人民黨的幹部戰士都是自己洗衣服。大老爺們自己洗衣服,在這個時代就不多見,更別說上千號大老爺們都這麼幹。陳獨秀就見過章瑜和人民黨政府部門的人在傍晚的時候一起洗衣服的景象。
而嶽王會就不一樣,沒人愛親手幹這些小事,即便是有,除了少數幾個人能堅持下來之外,其他的也都在同伴們的嘲笑下逐漸不怎麼洗了。所以兩個營地近在咫尺,空氣中的味道卻大不相同。
一進營門,就看到嶽王會的人東一群西一夥的聚在一起吹牛。內容自然是這次交接的事情,前來迎接傷員的家屬近千號,嶽王會從沒有一次性管理這麼多人吃喝拉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