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的工作方法很民主,他答道:“我們先列個章程出來,到底有什麼問題,有什麼擔心,有什麼疑慮。都寫下來,然後一起找陳主席問清楚。”
團政委又把營政委以及各連的指導員都給召集起來。104師的編制上完全模仿瞭解放軍,以前部隊規模小的時候,曾經在連隊上設定了政委。現在連隊上設定的是指導員。陳克當年做事不認真,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為啥“支部建在連隊上”,但連隊上的支部首腦不叫做政委而要叫做指導員。等他真的開始進行部隊正式編制的時候才算用他自己的思維“想明白”了。
陳克認為一個連隊若是大講一堆高深的馬克思政治哲學明顯是沒必要的,現在的關鍵是得有人以身作則的當表率。連指導員身為連隊內的黨支部書記,必須在一言一行上給戰士和其他黨員做出表率。所以陳克認為叫“指導員”遠比叫做政委更來的貼切。
連指導員是書記,連長一般就是黨支部副書記。但是這次軍事幹部也被召集起來開會,討論整頓軍備的事宜,來參加會議的都是政工幹部。
戰役剛結束的第二天,陳克就已經去過軍醫院慰問過受傷的同志。那次慰問級別很高,陳克、何足道、華雄茂一眾幹部統統前去。部隊受傷的人不多,而且都是槍傷,只要治療得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戰士們都知道戰鬥後部隊的領導會來慰問。心情雖然高興,卻沒有很激動。
現在陳克準備趁著自己有空的時間去戰俘營看看。戰俘營設在城內。不設在城外的原因之一是外頭的自然環境不好,現在馬上就要立秋,安徽的雨季也要到了。傷口不能沾髒水,不然很容易被感染。另一個原因就是要向合肥城的百姓無言的誇耀勝利。
第二個目標已經完全達成了,人民黨佔據合肥也有些日子。城內的百姓沒有反抗,也不怎麼合作。直到這次徹底剿滅了湖北新軍之後,投降儀式一開,又運進來這麼多湖北新軍的傷兵,合肥當地人才算是真的知道人民黨不僅人多勢眾,更是能打仗的。朝廷的近萬人的軍隊一天多點就被全部消滅。城內的百姓們原本就沒有什麼反抗的心思,城內的富戶,以及有點勢力的人現在也不敢對抗了。他們親眼見到官軍尚且不堪一擊,自己這點子力量算個毛啊。
經過這一年多來的建設,人民黨裡頭進步最快的技術兵種是軍醫部門。陳克從上海時代就開始培養醫學生,這年頭中國從來不缺乏橫死的人,災年中戰爭中無人認領的橫死者更是成千上萬。陳克手筆也大,直接調撥了兩千多人從事醫學工作。
兩千多人經過了基本的醫學只是教育之後,就從解剖屍體開始。很快兩千人就有二百多人頂不住刺激退出了。剩下的一千八百多人中還有七百多被迫去學習衛生防疫知識。剩下的一千多人總算是能夠開始內科外科的學習。
陳克從外國購買了一批醫學書籍,王啟年還有上海的一些醫生,包括日本革命青年裡頭的醫學專業人士都被聚集起來,加上陳克自己的醫學知識。所謂實踐出真知,大量的屍體解剖,屍體的重新縫合。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戰鬥救護,好歹治療槍傷,取體內子彈,防止化膿,還有接骨,跌打損傷,這些基本的醫療知識方面進步極快。
軍醫們既然是軍人,那自然是服從軍令。每一次治療都要有文件,各種討論和實驗都要變成文獻和學報。朝氣蓬勃發展起來的軍醫體系沒有絲毫的學霸,風氣極正。若不是如此,兩千多新軍傷員根本來不及治療。
俘虜營現在或許叫做戰地醫院更加合適,幾乎所有來回跑動的人都穿著白大褂。沸騰大鍋裡面煮著染血的紗布繃帶。僱來洗紗布的女性們穿著深藍色的工作服,帶著口罩,一個個滿頭大汗的忙碌著。手術室除了打掃衛生,消毒的時候,剩下的時間裡頭是全部做著各類手術。其他的包紮,換藥等治療室裡頭同樣是人滿為患。空氣裡頭瀰漫著石灰水的味道。
俘虜營的副營長是軍醫院的一名副院長,他是防疫專家,所以沒有進手術室。陳克找到他的時候,這位黎存孝副院長正在指揮人焚燒那些已經被血跡徹底汙染的紗布。見到陳克來了,黎存孝向陳克敬了個禮,又繼續指揮焚燒工作。這年頭布匹價格不低,哪怕是被血液徹底汙染,怎麼都洗不乾淨的布條,也有一些外面僱來的洗衣工往外偷拿。為了斷絕這種問題,只有徹底燒掉才行。
看黎存孝滿完了手頭的事情,陳克才問道:“怎麼樣,有什麼困難麼?”
黎存孝苦笑了一下,“血液不足。這次湖北新軍重度失血的人太多。咱們的同志向自己同志獻血的時候從來沒有意見。但是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