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遠?”黑島仁立刻站起身問道。
“黑政委,部隊距離這裡還有一天的路程。”支援部隊的聯絡員一面敬禮一面答道。
如果只是醫療隊與護衛隊,黑島仁絕對有信心輕鬆的甩掉對面的新軍,安然無恙的撤回根據地去。可是現在陣地上還有上千光復會的傷員,讓黑島仁下定決心拋掉他們獨自撤退,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聯絡員都是精幹的同志,他並不是單純給黑島仁帶來喜訊才趕來的,聯絡員認真的問道:“黑政委,我們已經派人把現在的情況向支援部隊彙報。不知黑政委是準備把這些光復會的傷員送回浙江,還是讓他們自己行動。或者是咱們帶他們回到咱們的根據地去?”
被留在這次的光復會人員大多數都帶傷,武器彈藥幾乎耗盡。讓他們自行回到浙江,跟讓他們送命沒啥區別。新軍如果從後面追殺過來,這些人註定在劫難逃。
送他們回浙江同樣很不可取,根據地現在兵力匱乏。支援部隊的一個營說是支援,其實也是作為防衛根據地的先頭部隊。如果江南新軍鬼迷心竅的對根據地發動進攻,這支部隊就必須作為第一道防線。抽調整整一個營上千號部隊千里迢迢去浙江,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既然前兩條都不太可取,那麼剩下的比較理性的選擇就只有把光復會的傷員帶回根據地。但是黑島仁現在不過是一個團級政委,這等大事還不是他能夠完全做主的。可眼前的局面是,包括光復會傷員在內,滿打滿算一千七八百人正面對擁有數萬之眾的南京。而且這支部隊是殿後部隊,如果南京的清軍下定決心追擊逃走的光復會,那就一定要擊破近在眼前的黑島仁所部。
黑島仁突然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拯救者的感悟”,想當一個拯救者,就只能時時刻刻刻站在困難的最前列,讓自己來承受嚴酷現實的風雨吹打。只有這樣,在後面的人才能少受一些困苦。
看黑島仁沉吟不語,聯絡員試探著問道:“黑政委,你有什麼打算。”
黑島仁問道:“徐政委有什麼想法?”
“徐政委肯定是要帶全營趕來這裡的,黨委的想法是一定要把醫療隊安全帶回根據地。”通訊員說的非常簡單。
黑島仁的級別比增援部隊的營政委高一級,從指揮上營政委是不能指揮團政委黑島仁的。更何況,工農革命軍絕對不會讓寶貴的醫療隊遭到任何意外。
“那就等大家來了之後,咱們召開黨委會來決定此事。”黑島仁不願意這麼早下達決定。如果事關上千人生命的話,即便對方是光復會,即便光復會毫不猶豫的就把人民黨友軍給拋在後面。黑島仁依舊無法下達徹底拋棄這些人的命令。
安排通訊員下去之後,黑島仁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先睡一會兒。無論是採取哪一種選擇,行動起來都需要足夠的精力。現在不休息的話,到了需要行動的時候,也絕對幹不好。
第二天天一亮,忙活了整晚的軍醫們終於完成了基本治療。清晨的營地裡頭瀰漫著一股血腥氣與消毒水的味道。整夜守衛的部隊紛紛換崗,清晨是最危險的時候,人民黨的軍事教材裡頭,認為清晨與午後是奇襲的好時機,特別是天色剛亮的清晨。守夜的已經極為疲憊,接班的部隊還沒有進入狀態。正是最容易出紕漏的時候。
清軍好像在昨天的戰鬥裡頭耗盡了精力,完全沒有進行攻擊的打算。隨著日頭升高,以醫院工事為核心的營地裡頭也逐漸有了些熱鬧的感覺。光復會的戰士們也不說話,天亮之後,他們呈現兩種狀態,一部分人完全服從人民黨的指揮。另一部分人則是重新集結起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黑島仁起來巡營,看到的是光復會戰士茫然的臉,昨天那些悍不畏死的戰士,現在一個個變得如同木頭人。正在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卻見有幾個光復會的頭領靠了過來。
“黑先生,我們要走了。”頭領們說的很直率。既然殿後部隊已經暫時守住了後路,清軍也沒有繼續進攻的跡象,他們認為自己責任已到,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
“那你們光復會受傷的同志,你們準備怎麼辦?”即便知道這些脫離者不會願意帶人走,黑島仁依舊忍不住刺激他們一下。
“有些受了輕傷的兄弟願意和我們一起走,我們帶他們走。其他的那些人,就只能靠你們人民黨的兄弟了。”頭領們回答的很乾脆,“黑先生,你們的救命之恩我們記著呢。”
黑島仁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著頭領們緊張的模樣,黑島仁認為這些人是擔心讓他們帶上傷員走不快吧。正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