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兵邊說邊在醫院的檔案上簽字。
石德寬正被這話震驚到呆在原地,卻聽到醫護兵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如果你不幸沒頂住,我們會把你下葬,而且會通知你的家人。”
“你們,你們不是說要救我的麼?”新軍探馬很明顯不太能接受自己有可能會死的這個可能。
“兄弟,我們只是醫生不是神仙,我們會盡力救你,不過要是醫生啥時候都管用的話,這世上就沒有死人這回事了。你趕緊交代完,我們好給你麻醉。”
“啥叫作麻醉?”
“就是得把你身體裡頭的子彈給弄出來。活著摳子彈,只怕要把你給疼死。麻醉之後,你就不覺得疼了”
石德寬看著人民黨的戰士們井然有序的處理著各種問題,或許是剛剛親手試圖殺死一個人,或許也是他長時間的考慮過嶽王會與人民黨的不同。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切之後,他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人民黨的人有能殺人,又能救人。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都如此的有章法。那麼人民黨到底要幹什麼?嶽王會總是說要推翻滿清,要救中國。但是這種口號卻又千百種解釋,每個人對革命以及革命帶來的未來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看法。而人民黨這些人好像完全沒有那麼多想法,他們上上下下都是按照一套規矩來辦事。這就是人民黨與嶽王會的根本區別。
想明白了這些,石德寬問身邊的偵察兵,“同志,你們人民黨的部隊到底要幹什麼?你們為啥要革命?”
偵察兵已經簽完了字,他隨口說道:“我們革命軍是老百姓的子弟兵,革命就是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對了,趕緊回部隊,接下來好多事情要忙呢。”
湖北新軍的被俘人員好歹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救治,而被自己人照料的湖北新軍傷員們就遠沒有這麼幸運了。湖北新軍雖然也有醫護營,但是醫護營卻只是簡單的包紮而已。他們既沒有動手術的能力,也沒有膽量挑燈做手術。而天色黑下來之後,人民黨的夜襲也開始了。
新軍此時的陣營大概是一個七百里長,四百多米寬的一個形狀。人民黨投入了兩個營,八個連的騷擾部隊。投入這麼多部隊的原因是為了防止新軍狗急跳牆,玩起了野戰。
騷擾部隊先是最傳統的方法,鐵桶裡頭放了鞭炮,也有狙擊手們隱蔽起來射擊。夜色裡頭槍口噴出的火焰很顯眼,湖北新軍立刻重新結陣開始“還擊”。這次他們倒也學乖了,統統臥倒射擊。這給了新軍炮兵機會,他們總算是可以看到敵人的“槍焰”。於是他們對著“敵人”就開火了。
工農革命軍對此很是配合,一旦新軍開炮之後,騷擾就暫停。一等炮停了,騷擾就繼續開始。每一輪“匪軍”的進攻中,都有新軍計程車兵受傷,慘叫聲在夜色裡頭格外響亮。白天已經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對射,想起敵人毫不停歇的射擊,湖北新軍就感到心臟一陣陣的抽緊。如果情形再變成那樣,在外圍作戰的人就是在白白送死。
在這種心情下,夜色裡頭的湖北新軍已經下意識的往後縮,誰也不肯在前頭送死。軍官們很快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位於陣線的最前頭,他們不得不退回去呵斥那些膽怯計程車兵。黎元洪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也是毫無辦法。以新軍得這個情況,完全不用考慮行軍,行軍中只要被人從旁側襲擊,整個隊伍只怕就立刻崩潰。沒有辦法,黎元洪只好命令炮兵儘量射擊。一來給“匪軍”極大的殺上,二來也給自己的部隊壯壯士氣。
這個選擇以黎元洪的角度來說,不能說不對。如果是普通的起義者,被這麼炮火如此猛轟之下,只怕這些普通起義者自己就頂不住散了。不過黎元洪面對的是人民黨的部隊。人民黨對於土木作業的重視程度根本不是黎元洪可以想象的。陳克的軍事教程就是照抄毛爺爺和解放軍的戰術,在任何時候,如果可以靠流汗完成的戰術作業,工農革命軍的工兵們就會不辭勞苦的去完成。沒有人喊苦喊累,大家都知道挖掘坑就能最大限度的保住戰友的生命。騷擾部隊靠著戰壕與防炮洞,在貼近騷擾的時候,極為有效的保護著戰士的生命。而且當新軍火炮猛轟的時候,工兵們反倒會趁著炮聲猛力挖掘。把坑道與掩體儘量向前延展。
整個夜晚,湖北新軍連睡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他們本來在這三伏天乘船在水上跑了幾天,體力消耗就極大。白天是上午下船後開始行軍,下午遇襲後又打了好一陣。整晚上不停歇的折騰,特別是大炮的轟鳴,讓所有人都沒辦法真正的放鬆休息。早上太陽昇起之後,湖北新軍們一個個眼睛腫的極大,被陽光一照,各個覺得眼睛痠痛,淚水忍不住嘩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