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與安慶差不多,不過好歹也有那麼幾家店鋪在經營。地面上也遠沒有安慶那麼髒亂。上午時分,竟然能夠看到打掃衛生的人。雖然從裝束上看還是以前池州城裡頭負責打掃衛生的那些人。不過比起安慶那種全盤的失敗,池州還是好了不少。
一行人進了池州知府衙門,只見衙門裡頭的人進進出出,等在大堂裡頭的人也不多。看來光復會的辦事效率比嶽王會好些,而且派頭也遠沒有嶽王會大。
落座沒多久,就見徐錫麟匆匆從外面趕來,一見到秋瑾,他如釋重負的露出了笑容,“璇卿,你回來了!”
秋瑾也急忙站起身來,“伯蓀,我剛到。陶先生說你帶人去檢視敵情,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到這話,徐錫麟的笑意頃刻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他向陶成章說道:“陶公,湖北新軍在離咱們二十幾裡的地方設了哨卡。我見他們盤查甚嚴,就沒繼續往前去。”
“不妨事。你又不會說安徽本地話,貿然上去反倒不妥。”陶成章並不在意,“既然伯蓀也已經回來了,咱們的人也就齊了。咱們就聽聽魯先生到底帶來文青的什麼口信。”
說完,陶成章目光炯炯的看著魯正平。
光復會因為是浙江的會黨,安徽本地的會黨並沒有人來投奔。所以參與這次會議的人不多,只有七個人。眾人圍在一張八仙桌旁,看著魯正平拿出的地圖。“我們陳克主席建議光復會面對強敵走為上。”
“不戰而逃麼?”陶成章的聲音裡面並沒有什麼情緒。反倒是徐錫麟聽了這話之後抬眼看了看魯正平。
“既然肯定打不贏,何必要無謂的犧牲在這裡呢?”魯正平說道。
沒有人反駁,沒有人爭辯。光復會的領導者們的目光落在了陶成章身上。陶成章沉默了一陣,這才說道:“打安慶之後,我算是明白打仗的事情我是不如文青的。這兩個月來,我們只是佔據了這麼一座池州城,發動革命的事情毫無進展。士紳們推諉,百姓們根本不相信我們。既然文青覺得我們該撤,那我們不妨就撤退回浙江吧。”
徐錫麟連忙說道:“陶公,咱們怎麼也得打打才行吧。這麼灰溜溜的回了浙江,怎麼向蔡元培先生交代?而且安慶還在,湖北新軍也不可能主攻咱們,咱們何必這樣率先逃走呢?”
沒等陶成章說話,魯正平就說道:“安慶守不住的。我剛從安慶過來,不用打就能看出來安慶絕對受不住的。”
“你在安慶待了多久?”徐錫麟疑惑的問道。
“不到一天。”
“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知道安慶守不住麼?”
“外無必救之兵,內無必守之城。嶽王會只想著守城,根本就沒有消滅湖北新軍的想法。一味的守城能守住麼?現在已經不是當年大刀長矛弓箭的日子了,裝備了步槍火炮這些新式火器之後,守城一方的優勢大大降低。更別說安慶守城一方根本就是群烏合之眾。”
徐錫麟對軍事瞭解不多,聽魯正平這麼說,還是將信將疑,懷疑多而相信少。陶成章果斷接過話頭,“魯先生認為安慶能守多久?”
“十日內必敗。”
“為何是十日?”陶成章對這個準確的數字很不解。
“因為我不知道湖北新軍的戰力到底如何。不過既然是新軍,想必不會稍遇挫折就打不下去。我這次來之前,陳克主席專門統計了安慶方面的火炮和炮彈數量。一旦開打,安慶的火炮頂多撐五天。五天之後炮彈就會用盡。以安慶那幫人的實力,在城頭上經不住兩天的炮轟。一旦他們被奪下了城牆,定然士氣低落。失敗也不過是一天的事情。所以我說他們十日內必敗。”
魯正平用數字說話,以量化的方式來解釋安慶正在進行的戰鬥。光復會的眾人聽了之後將信將疑。與會的幹部平智礎問道:“打仗又不是非要守城才行,若是嶽王會採取夜襲等方法的話,也未必不能贏過新軍吧?”
對這麼一個已經算是“非常有常識”的錯誤觀點,魯正平覺得光復會的確比嶽王會的水準高出很多,他解釋道:“肯定不行。新軍的各種操練要比嶽王會多得多。生手打熟手,絕不會有什麼勝算。這可不是單打獨守,亂拳打死老師傅。這是成千上萬人大規模的戰鬥,沒有嚴格的訓練,根本不可能勝利的。”
平智礎對魯正平的話還是將信將疑。他看了看陶成章,見到陶成章正在微微點頭,很明顯是贊同魯正平的態度。平智礎也不再方便多說什麼。
“那怎麼撤退呢?魯先生有什麼見教?”
“撤退的路線,撤退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