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公認為軍隊政治委員第一人的何足道也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更不用說李照這樣的新手了。
但是開會總是要說話的,李照胸中原本沸騰著一種正義和激情,當他想把這正義與激情變成自己的話向同志們傾訴,希望讓同志們接受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恐懼立刻凌駕在這情緒之上了。李照今年22歲,松江府人,爺爺這一輩家裡算是中農。上海開埠以來,靠著販賣糧食和蔬菜,日子倒也過得去。教會學堂不收學費,李照的爺爺就把李照的父親送去教會學堂上學,畢業後在碼頭船廠當了一個技工,和英國人算是搭上了關係。李家的新鮮蔬菜總能賣給英國船隊,這就保障了李家的利潤。到了李照這一輩,更是能夠上了復旦公學。
跟著陳克從上海來到安徽,半年多的艱苦工作,風吹日曬下,這個身高一米六五,有著圓圓臉龐的青年曬得黝黑,身上的書生氣已經很是淡薄。可是當他第一次基於自己的認識向同志們宣傳的時候,李照彷彿突然回到了當年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功課的時光。心裡面緊張,嘴裡面發乾,泛著一股的說不出苦澀味道。他就這樣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章瑜看著李照,心裡面一陣好笑。比李照大了四歲的章瑜出身河北邯鄲的一個小吏家庭,他的家族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當中能夠考出來一個有功名的。這樣就可以徹底擺脫家族尷尬的地位。章瑜曾經是家族非常看好的一個人,不過在章瑜18歲的時候,面對去天津機械局上班,還是繼續讀書這兩個選擇,章瑜把繼續讀書的機會讓給了自己的弟弟,自己揹著一個小包裹踏上了去天津機械局的道路。
1900年,也就是章瑜20歲那年,天津機械局在火焰和爆炸中化為灰燼。參與保衛機械局的章瑜身受重傷,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在之後的幾年中,章瑜在天津一傢俬營廠子做工,直到陳克1905年到了北京之後,才在秦佟仁的介紹下去了北京蜂窩煤廠工作。再接下來,他毅然放棄了繼續在蜂窩煤廠工作的機會,跟著尚遠一起到了上海,又到了安徽。累計功勞成為水上支隊的隊長。
論社會經驗,章瑜比起李照高明的不是一點半點。所以章瑜並不認為李照能夠煽動起大家的情緒。就因為有這樣的看法,李照冷了場的現在,章瑜不不催促,不嘲笑。相反,他用非常認真地目光看著李照。
“同志們,”李照終於說話了,“現在我們黨會上要討論一件事,要不要幫著劉家鋪的百姓打圍子。”
要討論的內容大家其實已經心知肚明瞭,沒有人說話,黨員和預備黨員們靜靜的等著李照繼續說。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打。咱們保險團是人民的軍隊,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們餓死。”這本該氣勢恢宏,擲地有聲的話,李照卻說的毫無氣勢可言。
章瑜眼睛都不眨,靜靜地聽。但心裡面他已經記下了反駁李照的第一個要點。
“我們既然要解放全中國,劉家鋪在將來也必然要解放。現在解放,至少現在就能夠得到百姓的支援。將來的工作也必將容易得多。”李照接著說道。不過這話說得稍微有了些激情。
章瑜覺得李照終於找到了些門道,不過這依舊不是要點。在這種動員會上,注重的應該是煽動性,而不是理性或者長遠的考慮。這也是章瑜為什麼要把周義生趕走的原因。如果周義生痛哭流涕的陳述著自家的悲慘,圍子裡面地主的無情,好歹能激發出大家的同情心。接著再闡述人民黨的正義使命,又能鼓舞起同志們的鬥爭精神。調動起同志們的情緒之後,接著闡述打圍子對革命事業的的諸多好處,自然能得到同志們的支援。
陳克在到達鳳臺縣的初期,就是這樣鼓動起同志們的鬥志,成功地以人民黨為核心,建立起了現在的局面。而李照很明顯沒有學到陳克講話的精髓。身為軍隊政治委員第一人的何足道本人已經掌握了這些,而李照還是嫩著呢。
果然如章瑜所想,李照因為抓不到問題本質,他的發言效果有限,大家雖然在認真地聽,但是眉頭卻開始皺了起來。不過李照好歹能爬到這個地位也不是完全吃乾飯的。他看到形式不對,也不多講,乾脆結束了講話。“我先說這麼多,現在讓章隊長說說自己的看法。”
不錯不錯,章瑜心中暗道。實在不行就立刻把發言權交給對方,看對方的話,有針對性地反駁,也算是一個策略。這是陳克曾經講述過的策略。
章瑜站起身來,先如同陳克一樣環視了四周。目光炯炯,認真仔細地看了每個同志的眼睛。這才開始了自己的話。“同志們,我本來是不支援打圍子的,但是我現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