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甚重,秦佟仁已經無法理解了。“文青到底做了什麼?那書裡面寫了什麼?尚兄你這麼說我不明白啊。”
聽了這話,尚遠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的神色,他知道秦佟仁肯定沒來得及看,因為這套書現在就在他家。而秦佟仁若是看了這書,以書裡面對工業化的深刻認識,只怕秦佟仁就真的會投到陳克這邊。不過以秦佟仁的個性,既然知道了這書不一般,那絕對是要仔細看的,自己一時激憤,卻說錯了話。想到這裡,尚遠瞪了陳克一眼,思忖起來該怎麼說。
見尚遠如此表現,秦佟仁更加一頭霧水。“望山兄,文青,這到底怎麼回事。”
陳克覺得自己得解釋一下了,“我寫了本書,裡面詳細論述了工業化的發展,看來尚兄對這書的看法不是太贊同。”
“不是太贊同?哈哈。”尚遠冷笑起來,“陳先生太客氣了,我可沒有不贊同,我是相當贊同。看了那書,我對陳先生還頗為景仰呢。只是陳先生如此大材,居然這樣來搞這個廠子,我覺得陳先生包容禍心啊。”
秦佟仁已經看出些端倪,尚遠根本不是勸自己不要搞這個廠子,而是乾脆就要自己和陳克撕破臉,讓自己徹底遠離陳克。看來陳克也必然有非凡之處,以至於尚遠都不敢私下勸自己。想到這裡,秦佟仁乾脆正色問道:“望山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尚遠看事情已經如此,乾脆直接了當的說道:“這位陳先生是個革命黨。”說到這裡,他這麼說尚不能體現出問題的嚴重性,他又加重語氣說道:“他還不是那種鼓吹什麼憲政的革命黨,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革命黨。”
“呃!文青是革命黨?哈,哈哈。”聽了這話,秦佟仁居然笑出聲來,“若文青是革命黨,我倒覺得這革命卻也不是什麼壞事了。”
聽尚遠揭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之後,陳克心裡面倒也沒什麼太大感觸。這年頭革命黨是個時髦事,在滿清朝廷的實際控制力每況愈下的今天,只要你不起來造反,只要你不去發表過於激烈的推翻政府的言論,你就是自稱革命黨也不會有官府來抓你。滿清先在甲午戰爭中敗於日本,然後又經歷了庚子事變,犯了太多不可饒恕的錯誤。朝廷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口碑之差已經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接二連三的失敗讓滿清的正統性遭到了極大的質疑。在這樣的情況下,滿清官府已經不敢採用什麼高壓手段來對付知識份子。
至於陳克自己的書,全文幾十萬字根本一字不提革命,就是被拿來當證據,也不會有什麼效果。比陳克的書激烈幾十倍的文章,不照樣能夠通行天下。
讓陳克感興趣的倒是尚遠的態度,他如此激烈的做法,怎麼看都不對頭。既然尚遠都叫陣了,陳克覺得自己得應戰。
“尚兄,我聽說過秦兄的事情,和洋人打仗,守衛天津製造局。我是非常尊重秦兄的人品。若說我是要坑害秦兄,那斷然不可能。其實前兩天我還和秦兄提起過,這買賣不好做。不信的話,你可以問秦兄。”
秦佟仁還記得陳克的話,但是聽了尚遠這麼一番說辭,他對陳克也有些摸不透。尚遠和秦佟仁是好友,他知道尚遠不是個虛張聲勢的人,既然他對陳克如此評價,陳克必當有驚人之處。此時他倒是有些迷惑了。
“你若是要欺瞞佟仁這等君子,我決不會饒你。”尚遠根本不領情,“既然陳先生說有自己的打算,我倒是想問問,陳先生為什麼要在京城辦這個廠。”
“我想在京城召集些人才,明年我要到安徽去做些事情。若沒有這個廠,我怎麼知道召集的人才到底是什麼水平的。”
“安徽?”尚遠和秦佟仁幾乎同時問道。
“安徽哪裡?”尚遠追問了一句。
“大概在淮南一帶。現在還沒有確定。”陳克覺得這兩位的態度有些奇怪。
“哼!這倒是有趣。”尚遠冷笑一聲。
陳克莫名其妙的看著尚遠,卻見尚遠不肯解釋,便又看向秦佟仁。“望山兄馬上要到淮南那邊就任。”說到這裡,他又頓了頓,“望山兄其實找過我,想讓我和他一起到淮南去做些事情。”
這也太巧了吧?陳克覺得這兩人不會是唱雙簧,想坑自己一把吧?但是仔細看來,卻也不像。他只好笑道:“真的是巧啊。緣份啊。”
“陳先生也不用說這個,我問你,既然你明年便要走,為何今年還要做這蜂窩煤?你若做成,這麼大家業就撂在北京麼?”尚遠不依不饒。
“做成做不成,我都要撤了。”既然對方是明白人,陳克乾脆就實話實說,“我本來的打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