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每每讓尚遠笑的前仰後合。兩人說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尚遠就向老師請教學問。真的有了謙遜之心,尚遠發現自己以前對先秦諸子的看法竟然是完全錯的。
對尚遠的這種新傾向,李鴻啟老師勸道:“望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也不要過於妄想。幾千年前的人,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文青信裡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這話說得極妙。學以致用,若是不用,那就只能拿來賣弄了。孔乙己不就是如此。”
以前每次被批評,尚遠都會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羞愧感,可現在他這種感覺已經變得相當淡薄,反倒是老師所說的話深刻的印入腦海裡。尚遠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這種變化,他對老師所說的,“無恥變成了謙虛”實在是佩服。以前若是見人對自己犯得錯誤根本沒有羞恥感,尚遠就會認為那人是無恥。現在看,自己當時的觀點未免太過於主觀了。
嚴復與馮煦兩人也沒有閒著,得知袁世凱從王爺家裡頭蒐羅到了大批的古書。他們就申請去看看。袁世凱自然要給這個面子,楊度已經公開招收了一批文化名士,這群名士在一群兵丁的監視下開始整理書籍,製作目錄。兩人可是有機會看到了好多聽說過名字卻從未見過內容的古籍。他們都是有學問的人,自有看書的癖好。議會不開,兩人反倒在這古書堆裡頭好好的過了把癮。
不過見尚遠每天都去拜訪他老師,兩人覺得怎麼都得去同看看。李鴻啟先生見這兩位名士登門,很平凡的接待了兩人。相見之時,要寒暄幾句,提到尚遠,李鴻啟老師笑道:“這孩子年輕不懂規矩。你們二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名士,該提醒的時候,請一定要提醒他。”
若是以前,被老師這麼“一通貶低”,尚遠總不是是真的心悅誠服。可這次他卻聽出老師話裡頭的奧妙來,他不說尚遠不能幹,只說他“年輕不懂規矩”,這話未免太真實了。
嚴復和馮煦回答更讓尚遠瞠目結舌,“李先生,我們加入革命還不如尚遠同志早,很多事情還得尚遠同志多給我們講講才對。”
幾個前輩的話你來我往,該說的都說了,能確定的都確定了。偏偏聽起來溫文爾雅,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嚴復不擅長官場上的事情,所以話不多,往哪裡一坐,自有一番軍人兼教師的沉穩。馮煦則有江南人特有的儒雅,言語從容,不急不躁。大家談起各自的生平,還有那些著名的事情,不自吹,不謙虛,更不推脫責任。聽了一陣,尚遠發現自己的老師竟然能準確的引導客人談話,真有詳談甚歡的感覺。
談了一會兒,老先生見話題已盡,就起身送客。
尚遠送嚴復和馮煦兩人出去,這才回來,他把自己的感觸對老師說了。
李鴻啟先生哼了一聲,“你這又犯了妄想的毛病。望山,我說你不懂規矩,是你真得不懂。我若說你懂,人家信了這話,真把件事交給你,你幹糟糕之後,自己丟人那都是小事。你壞了別人的事,人家可是會要你命的。我這是讓你學會保條小命。所謂說話,就是交流。第一要務是聽別人是不是需要你,第二是告訴對方你能不能幹。所以說固然重要,會聽才是更重要的。”
尚遠聽了之後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老師做事謹慎到了如此地步。
李鴻啟接著說道:“望山,荀子說,言有招辱,行有招禍。因為你說的任何話其實你都做不到。你看文青,他就要你人民黨的同志們只做事,做完了之後給百姓講事實,再擺道理。這就對了。若是有人面對事實還不承認,那就是他們自取其辱。你就不用搭理這種人。”
這話可是解決了尚遠的一大心病,他一面微微點頭,一面問道:“老師,那行有招禍怎麼講?”
“你把別人的事情幹壞了,那就一定有人找你麻煩。若是你把自己的事情幹對了,只怕找你麻煩的人更多也說不定。這天下,你不和別人比,別人可未必不和你比。你得了好處,揣你自己兜裡,肯定有人想從你這裡弄出來揣他兜裡。所以幹對幹錯,都有禍事。”
“那這該怎麼應對?”尚遠急切的問道。
李鴻啟老師皺起眉看著尚遠,“文青不就去革命了麼?你不就跟著文青去革命了麼?這不就是你們的應對麼?”
尚遠的臉騰的就羞紅了。他聽李鴻啟先生的聲音剛毅有力的繼續說道:“這世道外國人來中國搶,外國人搶完朝廷搶,朝廷搶完貪官汙吏搶,貪官汙吏搶完土豪劣紳搶。你們人民黨不就說要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制度麼?你們都敢幹這等革命,還怕什麼禍事?你若沒有做好為革命死的打算,那就不妨直接告訴文青你幹不了,跟我一樣找份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