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86部分

晚上就去拜訪李先生。”尚遠提出了一個相當個人的請求。觀察團有自己的紀律,這次拜訪倒是早就說過的,嚴復和馮煦也就答應了。

還是那個平凡的衚衕,還是那個平凡的四合院。尚遠帶著警衛員敲響大門沒多久,李鴻啟先生親自開了門。與四年離開北京相比,李鴻啟先生看著變化不多,還是那身普通的衣服,院子裡頭依舊整齊。

讓警衛員守好門戶,尚遠攙著自己的恩師進了廂房。懷著激動的心情,尚遠本想認認真真向老師跪拜,卻怎麼都跪不下去,他用軍隊的舉手禮向李鴻啟老師表達了自己的敬意。李鴻啟看自己心愛的弟子向自己行了禮數後,上前拉住尚遠讓他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弟子,李鴻啟這才問道:“望山,你前幾日託人送來的東西我看了。你說有極大困惑,卻不知困惑在哪裡?”

“既然要革命,那就是革天命。當倡導革命理念,以人心順天命。但是文青私下和我說的卻大不相同。我是大惑不解。這次有了機會,還請老師指教。”尚遠說的很是急切。

“文青說的東西,還是你們人民黨的那套。以我一個儒家門徒的角度看,不過是把君子換成了勞動者而已。就我看,只怕你把文青看成了樊遲。我倒覺得與文青相比,你才是樊遲。”

尚遠知道老師舉得是《論語子路》的例子。

樊遲請教種莊稼。孔子說:“我不如老農。”

請教種蔬菜。說:“我不如菜農。”

等樊遲離開後。孔子說:“樊遲真是個沒出息的傢伙!上級官員重視禮法,則群眾不會不敬業;上級官員重視道義,則群眾不會不服從;上級官員重視信譽,則群眾不會不誠實。如果做到這樣的話,則天下百姓都會攜兒帶女來投奔你,而你現在種的這點莊稼又算什麼呢?!”

尚遠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老師居然和陳克一樣批評自己,他連忙解釋道:“老師,我並不反對勞動”

“不反對勞動你就幹啊。那又有什麼可說的。”李鴻啟當時就打斷了尚遠的話,“文青在給你的信裡頭說的明白,管理不過是勞動的一個環節。只要是勞動者,那就不分尊卑。這真的讓我大為讚歎。三代之治莫過於此啊。”

聽了這話,尚遠心中一凜。自己的老師實在是太敏銳了,一言就道穿了自己內心深處最不願意提及,卻又最對抗陳克的一點。那就是“上下有別,尊卑有序。”

看尚遠不吭聲,李鴻啟忍不住輕嘆一聲。“望山,我這人你知道的,向來不愛說古不如今。哪怕是古儒現在淪落成腐儒,我也只覺得這是儒家氣數盡了。可提起三代之治,我卻覺得斷然沒錯。望山,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不知道老師這是何意,尚遠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是曾經習慣於握筆的手掌,面板也曾經細膩光滑,現在卻因為參與過不少勞動,變得粗糙起來。

“這繭子還不夠多。”李鴻啟笑道,“我聽說你們在安徽和湖北治水救災,雖然擔心你和文青,可我這心裡頭卻著實為你們驕傲。大禹之時,他三過家門就且不說了。大禹穿著破爛的衣服,吃粗劣的食物,住簡陋的席篷,每天親自手持耒鍤,帶頭幹最苦最髒的活。幾年下來,他的腿上和胳膊上的汗毛都脫光了,手掌和腳掌結了厚厚的老繭,軀體乾枯,臉龐黧黑。這也是上古先皇,看起來還不如個老農。你乾的有大禹多,有大禹重麼?你光看文青調動眾人時指揮若定,可文青若沒有親自幹過,若不是曾經日日夜夜在一線勞動,他怎麼可能知道該怎麼調動眾人?”

安徽水災時陳克一直在第一線,帶領著同志們頂風冒雨,吃了無數的苦,幹了無數活,經歷了數不清的危難。尚遠那時卻只是在縣裡頭承擔縣令的工作。論起吃苦幹活,他自知的確不如陳克。想到這裡,尚遠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望山,你是不是覺得文青是個不怕吃苦的怪人?”李鴻啟一語又點破了尚遠的心思。

“老師”尚遠只覺得自己的老師李鴻啟先生此時極為可怕,他連聲音都有寫結巴了,“您,您怎麼知道的。”

“文青不是不怕吃苦,也不是書裡面說的以此為樂。你若是以苦樂來想文青那就不對。”李鴻啟說完又忍不住嘆口氣。這對李鴻啟來說是極為少見的。若不是自己真心的關愛弟子,按照李鴻啟平日裡的做法,早就把尚遠打發走了。

尚遠見老師如此,連忙起身道:“老師,我心中的確有無數疑團,請老師一定賜教。”

李鴻啟畢竟是對尚遠有著極大的期待,他沉吟了好一陣才再次開口,“其實我要說的,文青在給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