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度把母親接出來和自己住。結果住了沒幾個月,他父親就寫信過來,讓謝明弦的母親回家住。謝明弦當然知道理由,他父親不想接受土改,而且還想讓謝明弦的幾個哥哥弟弟藉著謝明弦的光混個一官半職。謝明弦懷著深切的快意在組織會議上對湖北省委書記路輝天說,“我們家不能有一丁點的特殊之處,我們家子弟絕對不能照顧。老路,你要是違反了紀律,你可別說我沒有公開和你說。對我們家寧嚴勿松。”
大家都是老戰友,互相之間知根知底,誰不知道謝明弦這是什麼意思。同志們就缺謝明弦一句話,謝明弦把話撂在這裡了,大家自然而然該怎麼幹怎麼幹。
謝明弦當然不肯讓自己母親再回那個家受氣,當年他離開家選擇參加革命的時候,就已經不把那個家當作家了。那些欺凌過他的人,那些敵視過他的人,那些袖手旁觀的人,對謝明弦來說已經是路人。能把母親接出來一起生活,謝明弦就永遠不想再看到那個家。
只是事情並非謝明弦所想的那樣,他以為從此就可以過上努力工作,孝敬母親,他伺候著母親頤養天年的日子。可是總有人不肯讓謝明弦如願以償。
謝明弦的父親多次寫信來要謝明弦的母親回家,謝明弦總是把信給扣下了。然而他父親卻沒有放棄,最後居然派了個謝明弦的舅舅親自來找。被人民黨已經初步擁有的森嚴氣象嚇得說話都不利索的中年男子最後也不知道哪根勁錯了勁,居然對謝明弦的母親說道:“大哥說了,你要是再不回家。以後就別回去了,也別想埋到謝家祖墳裡面去。”
謝明弦好歹是個讀書人出身,也有前清秀才的功名,所以那些出身草莽同志們對謝明弦的一貫看法是“頗為斯文”。而此時謝明弦已經如同莽漢一樣騰的站起身,拽著他舅舅的手臂就往外拖。然而謝明弦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母親已經放聲大哭起來。
莫道前路無知己208章構架(十)
謝明弦的老家距離岳陽很近,卻在湖北境內。一路之上時間並不算長。所以謝明弦在道路上始終沒有時間想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麼一定要回到老家去。即便謝明弦用盡說辭,講以往的悲慘生活,講光明未來。但是謝明弦的母親依舊不為所動,老太太就一句話,“我跟了你爹,我就跟他到底。你不能讓我沒了來歷,沒了結果。”
最後謝明弦苦勸之後,他母親終於有些鬆動的跡象,但是老太太只提出了一個要求,要謝明弦把他父親全家都接到武漢來安置。
謝明弦自然是不會同意,在那個家裡面他可以接受的只有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一個人。小傢伙很聰明,很上進,跟著謝明弦讀書頗有進境。若不是滿清沒了科舉,謝明弦相信自己的弟弟將來一定能考取功名。但是除此之外的謝家人,謝明弦寧肯從來不認識他們。
老太太不善言辭,見謝明弦死活不肯與謝家和解,只留下一句“你爹對你我都挺好的!”然後就收拾東西跟著謝明弦的舅舅一起回老家了。
那是兩年多前的事情,謝明弦那時候正被通知有可能升任湖南省委書記。工作忙的他根本無力顧及家事。懷著極大的疑惑,謝明弦只能送母親上了回老家的客船。
在岳陽下船,謝明弦帶了警衛員剛進湖北地界,前來迎接的隊伍就把謝明弦嚇了一跳,那可是整整一個連的騎兵。在這麼一個時期如此興師動眾,謝明弦很懷疑湖北省委書記路輝天到底想幹什麼。曾經有出身鳳臺縣的幹部回鄉的時候大擺排場。陳克得知後二話不說就把那人給一擼到底。雖然必須承認,那位膽子太大,竟然讓一個營隨行。那可是一個四四制的步兵營,讓千把號人前呼後擁的的確是作死。
只是一個騎兵連有一百號人,加上高頭大馬,也是一股絕對不可能無視的隊伍。謝明弦不能不懷疑路輝天是不是有什麼不良居心。不過騎兵連的連長解釋道:“謝書記,我們出動一百人也忙不了幾天,就當是拉練了。咱們在湖北不找人接待,儘量不麻煩地方政府。萬一您在湖北出點什麼事情,你讓我們湖北方面怎麼交代呢?如果有什麼不便,您得擔待著。”
謝明弦想想也就認了,如果路輝天到了湖南探親,謝明弦也不敢對湖北省委書記路輝天的安全有絲毫馬虎。而且路輝天既沒有親自來迎接,也沒有讓地方幹部們迎接,這已經是很謹慎的處置了。
湖北是老解放區,光看道路就比湖南好上不少。此時正直春耕時分,田裡面到處是人插秧、播種,不時還能見到拖拉機緩緩駛過的身影。看著故鄉的熟悉的風景中增加了很多解放區特有的變化,謝明弦也感到頗為欣慰。想到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