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滿懷著惡意笑道:“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資產階級在它已經取得了統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園般的關係都破壞了。它無情地斬斷了把人們束縛於天然尊長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羈絆,它使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係,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絡了。它把宗教虔誠、騎士熱忱、小市民傷感這些情感的神聖發作,淹沒在利己主義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嚴變成了交換價值,用一種沒有良心的貿易自由代替了無數特許的和自力掙得的自由。總而言之,它用公開的、無恥的、直接的、露骨的剝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蓋著的剝削。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的神聖光環。它把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僱的僱傭勞動者。”
這個內容本來應該引發深刻的政治思考,然而馬克思的文筆很好,翻譯同樣給力,這辛辣深刻的話激發了尚遠的歡樂感,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陳克也帶著笑意說道:“所以說馬克思恩格斯是導師,嘿嘿,這真的不是開玩笑。你換了我,打死我我也抓不住這般深刻的本質,組織不出這樣精煉的語言。”
“哈哈,沒錯,換了你就直接開會,板著臉要求大家做批評和自我批評!哈哈”尚遠笑的前仰後合。又笑了好一陣,尚遠擦了擦笑出來淚水,認真的說道:“但是文青,你讀了這些東西之後,好歹知道該怎麼辦,知道會發生什麼。我讀了也就只是讀了,你讓我處理些過去的事情我還能做到,讓我帶著國家往前走,我是真的不行。”
陳克用一種很自大的口吻說道:“所以說,我是個不正常的人!”
這下,尚遠忍不住爆笑起來。他本想去按住身邊李鴻啟先生的墓碑,以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但是又覺得這很是不敬,尚遠所幸盤腿坐在雪地上繼續笑。又笑了好一陣,尚遠突然抽泣起來。摸了一把眼淚,尚遠嘆口氣,“若是咱們能早解放十年,而且我能早些到今天的認識,那時候咱們就能和李老師一起說笑。李老師可是個妙人,那麼正經的一個人,說起玩笑話來能把人給笑死。可惜了。”
幾句真正開心的玩笑話就能疏解陳克所有的壓力,他此時又恢復成以往那個人民黨的領袖,陳克嚴肅的說道:“我之所以縱容私營資本存在乃至擴大是有原因的。未來十年,中國都要持續擴軍備戰。那將是一場空前的戰爭,我們要和英國打仗,也很有可能要與美國打仗,甚至有可能在一段時間內同時與英國與美國進行戰爭。在天空、在海洋,在陸地。在叢林、在山地、在平原、在沼澤、在沙漠、在冰原,在視線能看到和不能看到的一切地方,這場戰爭很可能會覆蓋全球每一個角落,那很可能是一場真正的全面戰爭。”
“這和縱容私營資本有什麼關係?”尚遠很是不解。
陳克揹著手慢慢的走了幾步,在雪地裡面佔久了,他的腳已經感到有些寒意帶來的刺痛,“在戰爭期間我會採取戰時體制,戰時體制麼,就是命令式體制。封建制度、官本位,一定會藉著戰時體制自我膨脹,自我強化,最後打造出一個空前的怪物出來。戰爭結束之後,我就會著手摧毀這個怪物。摧毀資本主義絕對不是殺光資本家,而是透過全新的更有活力的體制來替代資本主義制度。摧毀戰爭體制下的官僚制度,才是政治上的真正決戰。那些時候有些伏筆也不是壞事。”
尚遠聽了陳克的話,最大的感受就是不解。陳克與往常一樣,在著手創造的同時也就開始考慮毀滅。尚遠不解的是陳克描述的未來那種空前的怪物到底是一個什麼模樣。正在思索中,尚遠就見陳克伸出了手,“起來吧,別坐那裡。會凍著的。”
兩人談著工作,又慢悠悠的往陵園門口走去。陳克說的未來的工作牽扯太多,尚遠有太多問題要向陳克詢問,所以走幾步就停下來說一會兒,好長時間也沒有走多遠。陵園裡面沒人,警衛們也就沒有靠太近,等兩人好不容易走到陵園門口。卻發現門口竟然有貌似來掃墓的人。而且這個人居然是熟人,是李鴻啟先生的兒子李玉簡。
李玉簡明顯沒有想到在陵園裡面掃墓的居然是尚遠,他又仔細辨認了一下尚遠身邊的那位,發現居然是陳克。
尚遠倒是沒有太過於驚訝,李玉簡的性子其實頗為狷介,就他本質而言這點倒是學到了李鴻啟先生的一些皮相,李玉簡個性中其實並不怎麼愛搭理人。所以抽晚上來掃墓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上前交談了兩句,李玉簡努力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尚遠師兄,明天就是我父親五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