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所謂世家大族,如果是那種已經徹底腐朽的,他們上上下下都會認為對他們有利的道理就是天下的道理。對於沒有腐朽的世家大族而言,他們固然不肯輕易放棄土地之類的東西。但是他們也懂得,扛不過的時候就不能硬扛。但是有一點他們一定會堅持,新制度下提供正當向上的機會,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所以該怎麼做,該聯合誰,該打擊誰。你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是知道的。”
柴慶國哈哈大笑起來,“尚書記,我不光不聰明,我還膽小的很。按你剛才說的,我怎麼覺得應該打擊聰明人,留下那幫腐朽的呢?”
尚遠被柴慶國弄的無言以對,他張口結舌了半天才說道:“我怎麼覺得我現在弄得裡外不是人呢?”
柴慶國收起了笑容,“尚書記,現在我的精力顧不了那麼多,我請求咱們淮海省支援一批地方幹部過來,越快越好。讓我們軍隊又修鐵路,又打仗,又要治理地方,我頂不住。”
尚遠立刻搖頭,“我們現在地方上只想從軍隊裡面挖人,你這還要反過來從我們地方挖人。想都不要想。”
“人員調動有借有還。只是用一段而已,你何必這樣呢?”柴慶國擺明了不死心。
尚遠乾笑兩聲,“第一,淮海省地方幹部只少不多。第二,我堅決反對我家族裡面的任何人出任公職。如果有人提出此類要求,老柴你就可以告訴他,尚遠書記絕對不會透過這類申請的。”
柴慶國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尚遠書記你一路保重。”
尚遠一面與柴慶國握手,一面笑道:“我沒用了就可以滾蛋了,也不錯。以後的麻煩事就全交給你來煩惱了。”
送走了尚遠,柴慶國就下了命令,凡是農村訴苦會申訴尚家的案件,只要不牽扯人命案,就暫時扣下來存檔,以後再展開調查審理。儘管尚遠一再明確表示對自己家人不要特殊照顧,但是當下歸德府土改剛剛開始,如果直接就對尚家以往的行為下手,會對已經有所突破的局面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不過命令剛下,顧璐就找上門來。“柴主任,我對你下達的命令有不同看法。”
“說來聽聽。”柴慶國邊給顧璐拉椅子邊問道。
顧璐坦然坐下,“就因為尚家已經屈服了,所以對他們以前犯下的罪行我們更不能視而不見。恰恰要趕緊清理完畢。審判的時候可以不從嚴從重,但是不能不公正的審判。如果這麼幹了會發動不了群眾的。而且咱們對尚家網開一面的話,我總覺得尚家心裡面也不會安心。”
“發動不了群眾這點我能理解,可是尚家為什麼不會安心呢?”柴慶國對這個說法有些意外。
“這次尚家表現的很聰明,為了活命他們把地交了。現在尚家作為普通的勞動者,他們也是群眾的一員。咱們讓群眾理解什麼是革命,為什麼要革命,咱們也得讓尚家知道什麼是革命,為什麼要革命。咱們如果對尚家區別對待,尚家只怕自己也不會安心,因為咱們沒有把他們當作自己人看待。所以處理他們的不法事件反倒要快。就算尚家現在不知道,等咱們處理其他地主的時候,把地主們的罪行找出來,進行了公審。老百姓就會想,為什麼不審尚家?尚家自己也會很擔心,為什麼不審我們呢?這就跟身上起個膿包一樣,你得讓這股膿流出來,身上這塊地方才會好。”顧璐努力解釋著,不過他覺得自己語言能力有限,說到後來臉都有點憋紅了。
聽了顧璐的話,柴慶國突然覺得明白了尚遠對於世家大族的評述,“對於沒有腐朽的世家大族而言,他們固然不肯輕易放棄土地之類的東西。但是他們也懂得,扛不過的時候就不能硬扛。但是有一點他們一定會堅持,新制度下提供正當向上的機會,他們肯定不會放過。”
“這幫讀書人從來說話都藏著掖著!”柴慶國忍不住罵道。
顧璐一愣,“柴主任,我只讀過不到一年書。”
“顧璐同志,我不是在說你。”柴慶國已經有了決斷,“你的建議很好。顧璐同志,我會修改我的命令,凡是違法行為,我們一概不放過。而且每次開學習會的時候,尚家的也得去聽。人民該批判就批判,該鬥爭就鬥爭。但是批判完鬥爭完,我們也要和大家講清楚,革命要摧毀的是舊制度,違法的事情我們要一查到底。但是如果是鬥氣的事情,他罵過你,你罵過他,這種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大家要好好的把日子過下去,要透過勞動建立更好的新生活。”
聽了柴慶國的新命令,顧璐點頭稱是,“我覺得這行。鬥爭可以,但是不能欺負人。”
讓顧璐趕緊去工作,柴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