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當前的局面,張鎮芳心如死灰,連試圖挽救一下的打算都沒有了。張鎮芳甚至自暴自棄的想,人民黨好歹是“敵人”,若是抓住張鎮芳總得禮遇一下。若是落入北洋軍的手中,天知道會遇到什麼悲慘的局面。
兩害相較取其輕,現在逃回北京的話只會被袁世凱治罪。棄了開封城跟著北洋軍一起到安陽,也只會被段芝貴不斷勒索。只要人民黨和北洋還沒有徹底撕破臉,那麼人民黨就不能對張鎮芳兵戎相見。那麼事情還有餘地。所以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張都督乾脆就不再煩惱,他喊道:“來人,給我沏壺茶。”
北洋軍跑的很快,原本張鎮芳以為半個月才能撤退完畢的北洋軍,卻沒想到北洋軍一面收拾自己的裝備,同時在開封城中大肆搶掠。卻能夠六天不到就坐著火車跑去了安陽。面對城中的哭喊聲,乃至零星的槍聲,張鎮芳是裝作聽而不聞的。他就坐在都督府的大廳裡面慢慢的品茶。都督府大門緊閉,任誰敲門也不開。
第七天早上,一隊人民黨的騎兵就進入開封,封鎖了河南都督府的大門。到了下午,大隊人民黨部隊蜂擁而至,徹底佔據了整個開封。
讓張鎮芳為袁世凱自殺殉國當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這種愚忠,張鎮芳大可為滿清殉節。不過張鎮芳也沒有準備投降,既然已經跑不掉,他就大大咧咧坐在空無一人的都督府大堂上。準備等人民黨的部隊衝進來,他就痛斥人民黨的胡作非為。
人民黨部隊把都督府大門開啟,然後正大光明的走了進來。張鎮芳的痛斥剛開始沒多久。幾個人就把張鎮芳給拖去了後院裡面,找了個沒人的房間,行刑官們默不作聲的給張鎮芳上了一通刑。夾棍、指夾、老虎凳、辣椒水,這麼一通體罰結束之後,涕淚橫流的張鎮芳又被拖回到大堂上按坐在原本的太師椅中。
一份檔案放在張鎮芳面前,筆墨也給張鎮芳準備好。上面卻是河南全新的政府人員名單。原先的河南民政長是由張鎮芳兼任的,現在河南民政長則是柴慶國,其他職位全部是張鎮芳不認識的一群人,想來是人民黨的幹部。不過在這一系列名字中,張鎮芳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河南稅務局局長居然是朱丹陛。
“朱丹陛何時投靠了人民黨?”張鎮芳冷笑著問。想起朱丹陛當時拍著胸脯保證去炸燬人民黨的軍火庫,張鎮芳就怒火中燒。
“趕緊籤。”人民黨的刑訊官說道。
張鎮芳拒不簽署。行刑官沉默不語的等了十分鐘,就把張鎮芳拖去後院繼續上刑。除了行刑官們還是沉默不語之外,刑罰和上次完全不同,放了冰塊的水刑,用了手搖電話機的電刑,張鎮芳又嚎叫了一個多小時。再次被拖回都督府大堂。
儘管這次還在猶豫,張鎮芳依舊拒絕簽署。刑訊官這次掐著表等了三十分鐘,才把張鎮芳拖去上刑。
從1月8日到1月9日,河南都督府的後院每隔一段時間就響起張鎮芳的高亢的歌聲。儘管張鎮芳到了後來已經嚎叫著“殺了我吧!”“讓我死!”可刑訊官們依舊一言不發,掐著表認真完成了各項工作。
必須承認,這些工作是非常有效的,張鎮芳腳踝腫的跟小腿一樣。渾身受刑的地方已經油光水亮,但是無一處破皮。行刑官們還透過延長每次行刑時間間隔來保證張鎮芳不會猝死。
到了1月9日中午,張鎮芳終於屈服了,他顫抖著手簽了自己的名字。
“蓋印!”行刑官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大印就在張鎮芳手邊,有人幫他沾好印泥。張鎮芳給委任狀上行了印。從法律上,人民黨的成員就正式成為了河南各個主管部門的官員。因為精神緊張,張鎮芳剛用完印,腦袋往前一垂就昏了過去。
等張鎮芳醒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是何時。反正疼痛、痠痛、灼痛、麻癢,麻木。各處受過刑的地方的感受幾乎完全不同。可是稍微一動,各處的痛苦感覺要麼加倍放大,或者乾脆就轉換了一種痛苦的感覺。艱難的呻吟一聲,試圖坐起來的張鎮芳就倒回床上。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在自己的臥室裡面。
聽到動靜,房門開啟了,人民黨的軍人進來看了看又出去了,過了片刻,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張鎮芳看這人的服飾,倒像是一名西醫。
“張都督,在下是軍醫,負責你的身體健康。”醫生說完就開始給張鎮芳檢查各處受刑的部位。
檢查了一通,軍醫說道:“沒有傷筋動骨,半個多月就能好起來。”
張鎮芳突然感到一種羞恥感,只是半個月就能好的刑訊,張鎮芳就承擔不下來。不過這種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