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這可是把莊寨百姓稀罕壞了。大家驚愕的互相說著,方才放進搪瓷缸裡面的絕對是硬東西,有些好逞能的已經信誓旦旦的爭論起來。而有些膽小的人心裡面已經打起了小鼓。幾年前偷種“一茬麥”,結果造了咒。這種回憶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退。現在看到人民黨這些男男女女變戲法一樣用熱水把硬硬的東西泡成了軟軟的麵條。他們覺得這隻怕也是人民黨的一種新法術。
到了傍晚,六車麥種只賣出去五車。劉隊長對圍觀的百姓大聲說道:“鄉親們,我們明天還來。”收了摺疊的帳篷就帶隊離開了。
雖然隔壁新鎮歸順了人民黨,可是鎮子裡面的人都是大家認識的。倒也沒覺得太特別。這一天裡面,莊寨百姓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真正的“人民黨的人”,如同看西洋景般,那整齊的服裝,還有那些衣著乾淨樸素,專心幹活卻不吭不喘穩穩當當的少年男女,還有那可以摺疊的帳篷,直接泡了就能吃的面。都讓大家看到了太多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
不少人感到驚訝甚至畏懼,也有不少人卻期盼著這些人民黨的人第二天能再來。
第二天一早,劉隊長果然帶著昨天那些少年一起來了。六輛大車上依舊堆滿了裝著麥種的麻袋。這次總算是有更多百姓決定直接購買。
不過還沒到晌午,村外面突然來了一大隊人馬。他們直接開進了莊寨裡面。卻是許久不見的稅警大隊的人。為首的還是那個自稱稅警營營長的胡漢三。他勒住馬匹停在人民黨的大車前,此時百姓們早就做了鳥獸散。胡漢三居騎在馬上高臨下看著劉隊長,用一種不懷好意的聲音說道:“你是幹什麼的?”
“我來這裡做點小買賣。”劉隊長笑道,他反問了一句,“請問你是幹什麼的?”
胡漢三其實知道面前是人民黨的人,他也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所以他特意此時出現,沒想到面前這位二十來歲的青年不僅沒有被幾百人的稅警營嚇住,反倒能如此輕鬆的對答。在這等眾寡懸殊的情況下,這帶了一幫少年男女的青年還是如此坦然。胡漢三突然就惱怒起來,他掄起馬鞭就向劉隊長抽了過去。
劉隊長往後退了一步就輕鬆的讓過了馬鞭。接著劉隊長又向前邁了一步,一把就抓住了胡漢三的韁繩。胡漢三沒想到這個青年身手如此敏捷,倒是被嚇了一跳。他接著就聽到劉隊長用不高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叫胡漢三,是這裡稅警營的營長,是商丘人。你說我們人民黨陳克主席向河南都督張鎮芳要你的腦袋,不給我們就打過來。你說張鎮芳會不會給?”
這話內容頗為蠻橫,可是劉隊長臉上卻始終微笑著,加上聲音低,連胡漢三旁邊的人都沒聽到。胡漢三滿臉怒容,卻硬是不敢發作。
卻見劉隊長放開韁繩退了幾步,轉身對部下喊道:“今天咱們走了。”
少年們手腳麻利的收攏了東西,裝好車離開了這裡。
自始至終,胡漢三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直到人民黨的車隊離開的時候,他才恨恨的命人在後面跟著,彷彿是驅趕走了人民黨的人一樣。
莫道前路無知己一九九河南衝突(六)
“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柳宗元的《捕蛇者說》對稅吏收稅的場景描寫的極為形象。
以往莊寨收稅,都是稅吏上陣。固然頗遭騷擾,不過好歹百姓比稅吏多。這次河南都督派下來的稅吏數量很大,遠超過一個村子的百姓。五百人轉瞬就挨家挨戶的上門收稅去了。
胡漢三自然不可能去那些小門小戶的家庭收稅,他帶了十幾個人直奔村裡面第一大地主劉存勇家而去。劉存勇當然不敢不讓胡漢三進門,十分客氣的迎了胡漢三進去,胡漢三也不廢話,往客座上一座,就開口道:“劉老爺,兄弟早就聽說過你是個爽快人。咱們也不說鹹淡話,兄弟我奉河南都督張大人所命負責蘭考稅收。這稅制已經改了,想來村長早就告訴過你了吧。”
劉存勇當然知道稅制改了,他不僅從村長那裡得到了訊息,還透過在縣裡面的渠道得到了訊息。以後稅收不收銀兩,而是收糧食。這對劉存勇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一定要說的話,鄉下小戶販賣糧食不易,每到收穫,糧價都要大跌,湊齊這稅錢往往會被糧商剋扣不少。只收糧食百姓省去被糧商盤剝的這道手續,倒是好過了不少。
陪著笑,劉存勇說道:“胡營長,我看官府上定下的稅收,一畝地按照打180斤麥子來算。這一收就要收五成,是不是太多了?”
“切,”胡漢三冷笑一聲,“官府上的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