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曾經與滿清戰鬥過,家裡人都被滿清殺害了。最後的容身之所就是農會的飼養場,在最後的棲身之地也將被滿清摧毀的時候,老人家選擇了留在農場,而且瞅機會刺殺了當時還是滿清走狗的北洋軍軍官。
這件事是陳天華的一塊心病,他當時甚至給那位農會的老人挖個墳立塊墓碑都做不到。到現在也快過去了五年,陳天華不知道如果自己回去的話,還能不能找到老人的埋身之地。
哪怕不是在黨內,在民間也有無數試圖革命的人前仆後繼飛蛾撲火般反抗著這個時代的bao政。那些人追求的只是能夠活下去,能夠有尊嚴的活下去。他們絕不是為了什麼當官的前程才豁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們中間的很多人甚至只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實現做人的尊嚴而已。
如果再和周鎮濤在一個房間的話,陳天華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來。即便說了什麼,也只會違反紀律吧。陳天華不是不想違反紀律,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該違反紀律。懷著一股無法平息的怒火,陳天華向著同在省委的政治部辦公室大踏步走去。
周鎮濤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陳克辦公室的,他大概能記得陳天華與陳克先後離開了辦公室。周鎮濤自己覺得不該留在陳克辦公室,只能選擇離開。他素以講義氣為自己的為人之本,所以陳克的話給他的刺激格外強烈。周鎮濤知道,如果他一定要強辯的話,也不是沒有理由,那些為了革命犧牲的同志們只要能夠活下來,肯定能因為功勞而得到更高的地位。不過周鎮濤覺得自己但凡有一點人心,就絕對不能說出這樣的話。甚至根本就不該去考慮這種藉口。
“可能我真的是錯了?”周鎮濤想。與那些犧牲同志付出的代價相比,活著時候的被罷免官位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這些被罷免的同志也不是被冤枉的。
因為深切的感到了自責,周鎮濤心中還是忍不住有著自己的疑問,即便如此,還是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麼?犧牲同志的功績不容抹滅,那活著的同志的功勞就可以無視麼?無論如何,周鎮濤都不能認同這般嚴厲的處分。
儘管周鎮濤情緒低落,該送來的公文還是按時送到了周鎮濤的面前。懷著想轉移一下心情的打算,周鎮濤開啟了公文。最上面的一份是最重要的,周鎮濤只看了一遍,眼睛就忍不住瞪大了。這是師裡面評功討論的彙報,周鎮濤看到被評為優等的竟然大多數是自己並不熟悉的同志,至少是和周鎮濤平素裡並不太親近的同志。而在勞動資料上表現並不出色,至少在師裡面排後的同志,居然都是平素試圖與周鎮濤拉近關係的同志。
如果是以往,周鎮濤可能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但是這批表現優秀的同志,大部分都是接了被罷免職務的那批同志的班,這個事實讓周鎮濤感到了一陣惶恐。
莫道前路無知己一九零路線分歧(三)
周鎮濤終於決定到基層部隊去旁聽會議。在他去旁聽會議之前正式接到了軍委的通知,所有部隊把基層組織會議正式化,規劃化。基層會議一週兩次,會議內容與生活工作掛鉤,堅決反對形式主義作風。
黨中央宣傳到底要支援什麼,反對什麼,周鎮濤也不在意了。被陳克狠批一頓之後,周鎮濤對自己的“前程”很有些心灰意冷。以後會遇到的問題至多不過是被撤職查辦,還能有什麼可怕的?周鎮濤抱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念頭,組織上怎麼安排,他就怎麼執行。這次基層旁聽,軍委要求所有部隊指揮員到基層是去“聽”,而不是去“說”。緊繃著嘴,周鎮濤開始了基層旁聽工作。
“X長,你平常從來不講怎麼工作。”
“X長,你光說練,怎麼練,練到什麼程度,你得說的更明白些。”
“X長,平時有些同志勞動的少,為什麼和我們分到的東西一樣多?”
X主要是基層指揮員,班、排、連是戰士們的主要質疑物件。當然,也有基層指揮員在民主會議上質疑營、團級別的指揮員。由於指揮員們要聽,不能說。一面倒的形勢下,基層同志們“氣焰囂張”,前三年後五載的事情紛紛被拿出來說事。周鎮濤對此相當不高興,不高興歸不高興,他也深刻感受到“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句話。
部隊基本津貼不太高,最近勞動後的獎勵很豐厚,由於根據工作成績評功,自然有些部隊多有些部隊少。有一部分同志不太在意這部分獎勵,更多的同志則對這部分獎勵極為在意。搪瓷缸,肥皂,軍用膠底鞋,每一樣在地方上都可以買到。但是每一樣的價格都不低。最新的獎勵中頒佈的特許令,每次評功後部隊同志以用頒發的獎金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