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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女子好奇地側頭看了一眼,突然神色變了,下意識地想要去拿。李淳風卻縮回手,將玉佩收起,低聲道:“提防耳目。”

拂雲醒悟過來,表情卻仍然是怔忡不寧:“這,這是”

“昨夜寺中塔上有僧人遇害。”李淳風一雙眼盯著她,慢慢道:“這玉佩便是從屍首上取來的。”

拂雲臉色轉為蒼白。

“死去的僧人是什麼模樣?多大年紀?”

“三十出頭,名叫元覺,自小在寺中出家。”

拂雲鬆了口氣:“誰殺了他?”

“不知。我與尉遲來到的時候,他已被人擊中頭顱。兇手”

說到這裡李淳風突然停了下來,側過頭,雙唇微張,似乎想到了什麼。

“兇手怎麼了?”

“跟我來!”

李淳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直奔寺塔而去。剩下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得跟隨。剛到後山,兩名僧人已經攔住了去路。

“貴客留步,敝寺浮屠正在修繕之中,請勿入內。”

看了和尚一眼,青衫男子沉聲道:“寺廟雖是方外之地,僧侶卻不是化外之民,連兇案也可以不必報官嗎?”

此言一出,僧人頓時失色。尉遲方見狀按刀上前,喝道:“公務在身,不得阻攔!”當先走了過去,李淳風、拂雲二人緊隨其後,一路行到塔下。

依舊是風動梵鈴,古木參天,空氣中卻似乎帶著一絲淡淡血腥,有種無以名狀的兇險。

“是這裡了。”轉過頭來,李淳風道,“尉遲可記得,那日淨修大師被殺之後,元覺有什麼舉動?”

“他?對了,他守在此處,不讓我們上塔。”

“嗯。淨修被害不久,他也遭到毒手。兩人死狀相同,都是重物擊中頭顱,很像同一人所為。如此便有兩個可能:第一,元覺本來就是兇手的目標;第二,元覺是因為發現了兇手的秘密之後被滅口。從淨修死後元覺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者,第二種可能更大。”李淳風從袖中取出一枚花生,隨手拋起又接住,“那麼,當天他做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表現,令兇手知道他發現了真相?”

他抬起頭,呆呆凝望天上白雲,當日情景一一從腦中閃過。尉遲方見他出神,正要開口,耳旁突然傳來一聲嘶啞佛號。

“阿彌陀佛。”

就在樹下,侍者推著一位老僧悄然出現。僧人身形瘦小,面容乾枯,若不是蒼老如同樹皮的面板包裹,隨時都會散成一具骷髏。唯一充滿生氣的是雙眼,光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視。

“大師,”一向落拓隨意的青衫人神情端肅,深深行了一禮。來人正是昉熙,慈恩寺主。老僧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拂雲郡主,皺紋密佈的臉上露出一絲慈和笑意。

“郡主嗎?八年前,曾見過你。那時恰逢敝寺開光,你和公主、駙馬一同來,”昉熙伸出枯乾的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個頭只有這麼高。”

少女眼中現出一絲懷念之色,八年前,昉熙尚未老邁如此,而自己只是個父母膝下無憂無慮的幼兒。依稀記得當年也曾來這樹旁玩耍嬉戲,一轉眼物是人非,父母雙雙辭世①,只有這松柏亭亭,依舊常青。

“拂雲見過大師。”

“郡主駕臨,本該相迎,但寺中昨日有歹人潛入,些許俗務,要先行處理。”

“哦?”李淳風明知故問道,“有歹人入寺?可曾丟了什麼?”

看了他一眼,僧人心平氣和地道:“不曾。但歹徒殺了寺中僧值。”

“哎呀,就是那位元覺大師嗎?”酒肆主人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惜!可惜!”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元覺勤修佛法,涅槃之後必然已登極樂,也不為可惜。”昉熙垂下雙眼,合掌道,“佛家對生死,原本看得淡些。”

“那麼大師對自己的生死呢?”

話語中暗藏機鋒,竟是步步進逼。昉熙淡然道:“如日之升,如月之降;如水之行,如風之逝。”

“好一個日升月降,風行水逝,”李淳風拊掌道,“但不知執著二字,又作何解?”

聽他語氣咄咄逼人,尉遲方不禁擔心,暗地裡拉了拉他衣袖。昉熙臉上露出微笑:“施主這般,便可稱為執著了。”

哈哈大笑,酒肆主人躬身一禮,轉頭向寺外行去,另二人也即告辭。老僧端坐在椅上,雙目微閉,神情淡漠,遠遠望去彷彿塑像。

“為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