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就說不準了,”保安隊長說道,“星月酒店跟小區緊挨著,如果她不開車,只是刷門卡步行進去,我們坐在保安室裡根本就不會知道是誰。再說了,她每次進出,也沒有必要跟我們保安打聲招呼吧!不過”保安隊長看了看物業經理,又開始撓起了腦袋。
“你看我幹什麼?警方這是在執行公務,照實說!”物業經理訓斥了一句。
“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情挺古怪的,”保安隊長又愣了會兒神,見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才開口說道,“有一次我替別人頂班,值一天一夜,晚上8點多的時候,楊總回來過一次,沒有開車,好像還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點晃。可到了晚上12點多的時候,她又回來了,而這一次卻是開著車回來的,你們說,這事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腿長在她身上,她一共回來幾次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張金虎不以為然。
“您是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保安隊長說道,“她回來幾次是沒有什麼,可只有回,沒有去,您還會覺得這事不奇怪嗎?”保安隊長見張金虎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接著說,“那天晚上保安室裡的空調壞了,從7點多的時候我就一直坐在外面,直到後半夜1點多電工把空調修好,我才進去。這期間,一個大活人有沒有出去過,我會看不到?”
“有這種事?”物業經理一怔,“你該不會是看錯人了吧?或者,由於工作時間太長,困得迷迷糊糊出現幻覺了吧?”
“不可能!”保安隊長說道,“楊總長得那麼出眾,我怎麼會看錯呢?再說了,別人不瞭解我,經理你還不瞭解我嗎?在工作上我啥時候偷過懶?就因為空調壞了屋裡熱我怕犯困,才在外面待了大半夜的,沒這股勁,您也不會提拔我做保安隊長啊!”
物業經理不出聲了,低頭一個人在那合計。
開鎖公司的人來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幹起活來很麻利,也就是半支菸的工夫,就把鎖頭開啟了。
院子不是很大,有假山和泳池,栽種了不少綠色植物的草地上,放著一個鞦韆,看起來很突兀。孫奎一和楊星月無兒無女,弄這麼一個鞦韆幹什麼?盪鞦韆是小女人才玩的把戲,難道在星月酒店老闆娘的內心深處,還保留著一份不被人知的童真不成?
別墅裡面的正門沒有上鎖,張金虎和高文推門而入。
客廳的整體色調偏冷,屬於那種淡淡的天藍色。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客廳裡的擺設造型好像都是仿造動物的形體做出來的。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臥室裡的那張床,打眼一看就像一隻匍匐在沙灘上的老龜,橢圓形的床頭櫃跟床連為一體,就像一個還沒有完全伸出的龜頭。四面牆上的圖案更是古怪,一片逼真的綠色森林裡,幾乎包含了十二生肖裡面的所有動物,似乎正在講述著一個並不美好的童話故事:夕陽即將沉落的黃昏時分,陰鬱的森林裡,一個騎在樹杈上向遠處眺望的男孩,正在悲慼戚地召喚著什麼
“壓抑!”走出臥室後,高文長吁一口氣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從我踏進這棟別墅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不對勁,眼前的場景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尤其是那個鞦韆,竟讓我感到緊張,我到底在緊張什麼呢?”
“你小時候該不會是盪鞦韆摔過吧?”張金虎打了個哈哈,說著,他推開了另一扇門。
裡面是一間書房,四面書架牆上擺滿了書,張金虎隨手從靠門的書架上抽出一本看了看,竟然是《格林童話選》。仔細一看才知道,靠門這一面書架牆上的書清一色是童話故事,張金虎就說:“如果孫奎一和楊星月真的沒孩子,她收藏這麼多童話故事幹什麼?”
“楊星月之前跟孫奎一沒孩子,不等於以後跟別人也沒孩子,書這東西又放不壞,事先準備好說明她求子心切,我面前這面書架牆上不是經文就是史記,咱能因為這就說她楊星月博古通今嗎?有錢人藏書有幾個是認真看的?充充門面裝裝樣子罷了!”正說著,一本名叫《張氏家史》的書引起了高文的注意,取下拿在手裡之後才發現,與其說它是一本書,不如說它是一本手抄之後裝訂的小冊子,具體是哪個年代的不知道,反正是用毛筆寫上去的。字跡很小,但很工整,雖然是豎向排版,倒也不難辨認。
開頭這樣寫道——
家父從小無爹孃,
鄉親養育恩難忘。
十八載後落為草,
劫富濟貧護一方。
是首打油詩,按字面上的意思理解還是個挺仗義的土匪頭子寫的,高文又默讀了一遍,覺得挺吊人胃口,就繼續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