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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開來。

她將半蓋於身上的被褥拉了拉:“我有些冷,你同我睡一處,令我取個暖。”她小時候惹爹孃生氣時,便將這股撒嬌聲放得軟一層再綿一層,令人好似被無數小手撓癢,再如何的窩火憋氣皆在她這麼一聲中被撂倒。這便是她從小戰無不敗,卻依然好耽耽活著的因由。

鳳晞抬眼看著她,黑黝黝的潭水波濤湧動,層層疊疊,浪頭一波高過一波,終是千辛萬苦地靜下來。應了聲諾,躺倒在她身旁,伸的手卻僵在空中,半晌,似下了莫大的決心將她朝胸口摟了摟,如同蟬蛹,纏綿捆綁在一處。

他的下頜抵在玉袖頭頂上,眼底一派祥和滿足,有些情緒,他斟酌再斟酌,至此,便是悟了。

玉袖靠在鳳晞暖哄哄的懷裡,聊無睡意。方才的一場夢竟是揮之不去前仆後繼。心神不定地躺了個把時辰,夜色如墨,濃得厲害。心裡掐算了時間,差不多是子夜時分時,左翻翻,右踢踢,欲要不動聲色不著痕跡地爬起來,頂頭嚅音漸起:“你這番左動右晃的大動靜,是想做甚麼?”

她抬起頭,望進那黑漆漆的眼裡,嘿然笑了笑:“哈哈我想,我想如廁。”話完立刻扎掙著跳下床,頭也不回地奔出門,扎進夜色裡。

她翼翼然地摸到子誠的屋舍,把頭從窗欞中探進去,望了一望,沒影兒。繼而在院子裡轉了三轉,還是沒影兒。

唔,日日新婚燕爾的兩位曉得有人偷覷,便換了場子?

湛思中,她隱隱覺得有甚麼不對頭。又轉了三圈,只見星天白月,聞芍藥冷香,聽栒樹瑟瑟。計結再轉幾圈時,背後猝不及防被一拍,她驚呼了一下。

鳳晞健碩的身軀將她罩住,一雙沉靜慣了的眼裡似有濤濤怒意,替她披上衣衫,冷硬道:“你不是如廁麼,這麼久的如廁,我怕你摔裡頭了,況且這如廁是直接在院裡裡頭蹲的?”

玉袖伸手抓住衣襟,乾笑了兩下。這個笑是存了敷衍塞責的意思。她苦心孤詣地思索著格格不入之處,樹上夜鶯驀然咕咕叫了兩聲,像是朝耳膜裡星行電徵地打去一道雷,落到心尖上,焦了一大片。她終於意識到那格格不入的地方。

偌大一顆貝蘿樹,不見了。

鳳晞額角一痛,忍不住問:“你到底是要做甚麼。”

玉袖伸出手,將歪了的下巴板正,心裡掂量,是告知還是繼續瞞著呢。其一、她雖是個神仙,但自己有多少斤兩她也掂過。那些雕蟲小技的仙法,對付個把小妖尚可,萬一那兩位是一等一的高手,情況便有些不大妙了。倘若鳳晞相助,如虎添翼,甚許穩操神算。其二,就是她想瞞,眼下的情形也瞞不大住,那索性不瞞了。

她攏了攏衣服,指了指一旁道:“貝蘿樹不見了。”想起鳳晞大約不曉得那是貝蘿,再從頭解釋:“我方才做了個夢,呃,但直覺那不是夢,挺真切的。夢裡是子誠與慕蝶初遇那會兒,呃,還有,子誠是韓鈺的表字。”她這樣興沖沖爆料,他卻面色平靜,恬不知怪了如指掌道:“我曉得,衛國公子鈺,姓韓,表字子誠。”

玉袖反被他的憚定驚落下巴,驀地惱羞成怒:“你既然曉得,為甚麼不告訴我!”他簡明扼要:“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見她立時要火山爆發,當即轉了話題:“你方才說那樹不見了?去哪兒了?”她果然被帶了去,心火被不留活口地被熄滅:“我曉得他們在哪兒。”

樹杈上的夜鶯敦厚地咕咕了兩聲,穿過層層疏繁葉枝,幽幽綠瞳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追憶似水流年(二)

月色朦朧,河風淒寒。栒樹樹杈上,依舊是夜鶯的敦厚聲,並著這洧水也生得不大安寧。水裡的鱯魚同黽蛙都沒歇,將眼珠子瞪得老大,巴巴地瞧著兩人的身影沒入後山,興奮異常。

待近了後山,點點綠光宛若上千只螢火蟲,替芍藥花也鍍上了一層,妖冶至極,就像被投了毒

光從山洞裡飄轉出來,甫一入綠芒頓時放亮了百兒八十倍。玉袖伸手搭在眉骨上擋一擋,眯著眼看去。貝蘿樹穩穩移到了中央,半空中,騰著位綠油油的精靈。其下站著的便是子誠,只是瞧他那神情,似乎不大對頭,且呆且木,似乎是嗯,傻了。

綠靈見旁人竟闖了進來,有些吃驚,見了玉袖後便將這個驚吃的更大了,打住仙法,甚知竅地騰到她面前,打千兒做個恭敬的拜謁,糯糯喚了聲上仙。

乍一看,綠瑩瑩的眼,綠瑩瑩的長髮,綠瑩瑩的面容,全身這麼個綠法,便猜得他是小珠兒靈化而來的。她瞧了瞧木在一旁的韓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