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天涯的距離。
我在你眼前,而你卻不知道是我!
多麼諷刺,多麼幽怨!
她眼中一抹淚很快聚積了起來,但狠心的壓下,沒讓它流出。
她不能讓自己在此時崩潰,尤其在他的面前。
看見床上擱著一杯水,上邊被白色的水蒸氣覆著,馮饕心中一動,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卻把旁邊一張椅子撂倒,房間內發出一陣聲響。
她被嚇得動憚不得,吞了一口唾沫星子,有些不放心的去看他,見他依舊安穩的睡著,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好像越活膽子越小了,以前面對任何事情皆能很快的冷靜下來,但偏偏心性好像小了一輪,或許是知道自己的二次生命得之不易,她不得不珍惜每時每刻。
椅子上原本掛著莫墨的外套,隨著椅子倒下,那衣服也披散在地上,馮饕將椅子扶起,又拿起他的外套,上面染著不少乾涸的血漬,依舊觸目驚心。
馮饕剛想放回去,卻眼尖的瞥見內襯口袋一角露出的某個東西。
她摸了進去,那是一條摺疊整理了的手帕,正中央一抹暗紅。
她頓時捂住嘴巴,怕自己喊出聲,眼前模糊一片,強自壓下心裡那頭到處亂撞的猛獸,她卻是把那手帕塞到自己衣服裡。
帶著滿腹委屈卻又倔強的,哽咽咕噥道:“這個東西我收回了,算是從沒給過你了,這血當初可謂是白流了,誰讓我傻呢,當時滿心都是你,但是,今後我跟你,怕是再也沒有關係了,我收回了這手帕,也總算是收回了這顆心。”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氣話還是實話,反正她也就那麼說了,說完以後也就真的走了,頭也不回,不帶一絲留戀,彷彿沒有來過。
可當她離開之後,她並沒有瞧見病床上那毫無血色的男人驀地睜開眼,目光如刀鋒,凌厲,尖銳,帶著自責,悔恨!還有一絲瘋狂!
當莫墨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出院後,馮饕早就到了上海,是的,她又回到“家鄉”了,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懷念。
她實際上是工作調動到的上海,可以說姚林在這方面安排得很到位,完全滿足她的要求。
但馮饕清楚自己到上海是為什麼,一部分目的是卻是為了“探親”。
她儘管可以拋棄過往安心當馮家的大小姐,至少在馮家她是老爺子的心肝寶貝,是被人捧在手心怕摔著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寶貝疙瘩,可她不能說拋棄過往就拋棄,她得知道杜家如今的狀況,她要想在馮家心安理得的當大小姐就必須走這一趟。
做人得憑良心,儘管杜家的某些人不待見她,可畢竟也生養了她二十年,這一趟值得她來。
其實在她來上海之前,卻不知道姚林已經暗中派人收集關於去年七月份在上海虹橋機場快環附近發生的車禍,包括車禍後送往上海瑞金醫院,當時操刀的七八名腦科大夫,其中資料上就有關於瑞金醫院院長陳祥的資訊。
總書記辦公室的紅木桌面上陳列著一疊厚重的資料,資料總不僅列舉了詳細的過程,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機密,裡面記載了車禍事故中的另一名當事人海關辦事處的杜蕾絲同志跟馮饕的手術過程。
這一切跟馮饕跟他提過的一些資訊不謀而合,丫頭確實沒有對她隱瞞,只不過她大概沒想到被某些人當做一例臨床試驗。
如今再追究這些也沒什麼用,姚林雙指敲著那一疊資料,眉頭兀自緊鎖,待於崇進來的時候也沒展開。
於崇還是頭一次見首長因為國家大事以外的事情愁眉不展,心中雖然詫異但面上卻不會表露絲毫,只泡了一杯濃茶遞上前。
“首長,快兩點了,要不要我給你下個麵條?”於崇說的兩點可是凌晨的兩點,姚林晚上只簡單吃了半碗飯又緊接著處理公務,在他呈遞上這份資料的時候,似乎他就是這個狀態了。
最高領導人的身體狀況於崇不得不時刻擔憂。
“於崇,這件事你怎麼看?”姚林把那份資料合上收到抽屜裡,眼神落在於崇身上。
這份檔案是於崇經手處理的,於崇自然清楚相關內幕,驚訝歸驚訝,但驚訝過後卻思量起首長的態度。
首長對這個丫頭似乎過於上心了,或許還夾雜著某些微妙的感情,但這些話於崇是絕不可能在姚林面前提起的,他是首長身邊最親近的秘書,也是嫡系心腹,很多事不需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放在心底謹遵首長吩咐便是。
“首長,我覺得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事後再追究也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