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一把太極神彈,打得那幫弓弩手、火銃手爹孃亂叫,撇弩扔銃,倒的倒,逃的逃。“張姑娘,你稍後再走,我先去闖出一條路來。”嘴裡邊說著,業已從擔子裡拽出了他的地字劍,閃電般撲人城門旁的禁軍叢中,劍、掌、肩、胯、肘、足、膝,無處不是斃敵的利器,禁軍旗校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倒下了一大片,被王恩虎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衚衕。
“快關城門!”田雲橫扯著嗓子,拚命的喊著,疾追過去。
畢士英的雙腳剛剛落在城頭,五杆長槍,便惡狠狠的迎面戳來,真個是纓紅似血,鋒刃如霜。但見他手中的紫電鋏,挽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平花,在耀眼的紫色光芒中,槍尖起斷,人影紛飛,慘嚎迭起。再發兩劍,一左一右,弧狀掃出,兩道凌人的罡氣炸空,蜂擁而來的幾十名錦衣衛軍卒,身不由己的朝兩邊倒去,跌撞疊壓在一起,連滾帶爬,又叫又罵。而畢士英的身形一起一落,已經站到了城外側的雉堞之上,寶劍回掃,逼退追敵,腳下發力,騰空躍下。
剛剛攀上城頭的鹿中平看在眼中,驚愕不已,想想數月之前的天香山莊,就是這個畢士英,尚且敵不住內兄叢向希的十招,怎麼短短百餘日,竟然會有如此進境!暗自估摸,單打獨鬥,恐怕很難佔到上風,因此沒敢貿然追下城去。而吃過畢士英苦頭的天龍道人,更是對其忌憚萬分,居然是先發後至,落在了鹿中平的後面,口中高聲嚷道:“鹿老弟,快發令,用誅絕大陣對付他!”
鹿中平聞言點頭,也覺得這一招比較穩妥,急忙打懷裡掏出一隻信炮,撕下引信的包皮,迎風用力搖了兩下,塗著白磷的火藥捻子,哧的一聲閃出火花,,信炮鳴嘯著竄升空中,一記震耳欲聾的爆響,遠遠的波盪開去。
畢士英折了幾個空翻,洩去巨大的下墜慣性,雙腳落地時,只是向前衝了七八步,並借勢飛奔,眨眼只間已經掠出了一箭地,回頭看看,身後並沒有人追趕,心中不禁納悶,同時也惦念尚未出城的王恩虎和張紫薇,怕他們出什麼意外,便剎住腳步,正在思忖自己是不是應該再掉頭殺回去,猛的聽見,四下裡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腳下的大地都為之顫抖。抬眼望去,但見遮天蔽日的塵土之中,數百匹快馬,扇形展開,朝自己直逼過來,隔著還有五六十步,馬隊剎住,結成一個大陣,聽得陣中有人吆喝了那麼一聲,緊接著弓弦連響,利箭密雨一般迎面射來,還有更駭人的火光頻閃,槍銃轟鳴。驚悸之中,畢士英拔身而起,以躲避箭雨槍砂,然而,第二波箭矢又至,漫天罩向身在空中的年輕人。
劍罡、掌力、都已是竭盡所能,但是對付弓箭尚還勉強,卻搪不住槍砂,就這麼一瞬間,他的衣袍已被打得洞孔相臉,身上也中了幾粒,雖然不在要害之處,仍然劇痛鑽心。畢士英劍合左手,將僅剩的九隻青龍鋼梭全力標出,倒也射翻了幾個弓箭手,卻根本無法撼動敵方的大陣,他知道自己已經身陷絕地。
城門口,田雲橫給王恩虎殺得節節敗退,還不時搭上一兩個助戰的旗校,外圈圍著近百名廠衛高手和禁軍兵士,儘管王恩虎大佔上風,可要想脫身出城,卻是萬難。
在城中央督戰四方的門犀,看見南面城頭響起信炮,知道那裡發生了狀況,急命洪澤深、蘇鐸兩名錦衣千戶,率領三百馬隊馳援正陽門。平素裡驕橫慣了的眾校尉,抖韁踹鐙,策馬疾馳,一路上大呼小叫,馬鞭飛舞,蹄聲震天。街上行人魂飛魄散,跟頭把式的逃進路旁的商家店鋪,驚恐萬狀的瞅著猶如洪水氾濫一般的馬隊奔騰向前。
就在畢士英徹底絕望之時,官軍的陣腳忽然騷動起來,火銃、弓箭準頭大失,東轟西射,反撂倒了不少自己人,登時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良機天賜,畢士英抖擻精神,發足殘存的七成功力,騰身飛縱,直搗敵陣,左突右殺,數百人的官軍大陣,不一刻便被攪得四分五裂,首尾難顧。督陣的董邦憲約束不住,兩大高手朱約、敖塵先後受創,惶惶然護著他落荒而逃,主帥一走,大陣頓時分崩離析。
巫竟中、鹿中平原以為已經穩操勝券,所以連城都懶得下,只等著拿畢士英的屍體去向門犀請功了。哪知轉瞬之間,局勢急轉直下,既驚且怒,連聲咒罵董邦憲廢物飯桶,帶著城上的幾十名東廠高手衝下城來。
張紫薇在混亂中取出天字劍,悄悄靠近了城門洞,洪澤深和蘇鐸率領的馬隊呼啦啦馳出城門,姑娘手中帶鞘的寶劍,倏的戳在最後一人的肋下,將其挑落鞍鞽。旁邊一人想不到變生肘腋,大驚之下,顧不上呼喊前面的同夥,本能的掄起手中的長刀,劈向剛剛躍上馬鞍的張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