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四名白衣人已然躺下了一雙,還站著的兩個,亦是血濺衣裾,面色如土,駭然後退。
“劈風三式!”場中有幾名老江湖,愕然喝出了聲,眾人聞聽,一陣騷動,交頭接耳,私語竊竊,當中,有人驚喜,有人惶懼。
而惡金剛夏侯石有的只是深深地悔恨,多年前的往事,如刀子一般,在他的心頭攪動。一張醜臉上陰晴不定,額角上青筋暴起,面頰不住地抽搐,來自心靈深處的刺痛,叫他難以承受。
綦毋竹雖然不識得劈風三式,卻久聞劈風劍客鄭隱的威名。十三年前,劈風劍客單劍闖京師,去刺殺逆閹魏忠賢,由於走漏了風聲而未能得手,可他的一口劍,殺得東廠、錦衣衛數十名高手,丟盔卸甲,膽戰心寒。從此聲名遠震,武林之中人皆敬仰。鄭大俠的弟子傳人,人品、武功自不會差。一時間,面前這個衣貌平常的年青人,在姑娘的心目中,平添了許多份量。
褐袍人本想用手下探探對方的底,哪知一見之下,頗感棘手,心忖要殺掉這個年青人,絕非十招八式所能辦到的。正自躊躇,執旗的奎星宿湊了過來,低聲道:“姑洗,時候差不多了,扯吧。”
褐袍人何嘗不知,這化功散的藥力至多能維持半個時辰,再拖下去,等在場的幾百號江湖人物都恢復了功力,自已這麼幾個人,不給剁成肉醬才怪,可就這麼走,臉上又有點掛不住,當即沉聲道:“好,以進為退。”
奎星宿心領神會,咆哮一聲,一式“劃地為牢”攻向年青人。褐袍人同時發難,龍風掌、蛇影拳,毒招齊出,瞅那架式,勢欲將年青的對手撕成碎片。以二對一,觀戰的群雄頓時爆出一片斥罵,譏諷之聲。
綦毋竹眼見恩人遭到兩大高手的夾攻,處境險惡,毫不遲疑,揮刀上前助戰,截住氣勢洶洶的奎星宿,刀、旗交擊,直震得姑娘膀根發麻,暗驚此人功力之強,遠遠超過剛才被自己幹掉的那個昴星宿,怪不得一直沒出手,原來留了一個壓軸的。驀的看見,高個對手已改為單手執旗,右手拍出,一縷寒氣迎面逼來。
久經歷練的神刀玄女,見此掌來得陰猛、怪異,沒敢貿然去接,足下發力,嬌軀生生橫移了三尺,饒是如此,半邊身子仍被其掌風邊緣掃中,頓覺陰寒刺骨,不由得瑟瑟一抖,凜然說道:“玄冰掌!”
發掌的奎星宿也是一驚,心道:這麼個小丫頭,怎麼會一語道破自已的武功家數?他哪裡知道,綦毋竹自幼長在武林豪門,接觸的都是四方武學大家,再經過這些年的江湖闖蕩,更是見識廣博,早就聽說過長白魔尊屠漢雄的玄冰掌厲害非常,今日一見,果然了得。
另一邊,面對褐袍人的瘋狂攻擊,畢士英也甚感吃力,硬接硬架了二十幾招,已萌險情。惡金剛夏侯石稍作遲疑,掄動金剛杵夾擊褐袍人,情況略有改觀。
奎星宿見狀,大旗橫掃,將神刀玄女迫出數步,踅身搶進,旗指夏侯石,掌擊畢士英。
功力大耗的畢士英無奈分神接掌,嘭的一聲,兩人各退三步。褐袍人尋出破綻,鬼魅般逼近,一記兇霸的龍風掌,把立足未穩的年青人擊出丈外。畢士英歪歪斜斜,勉強拿樁站住,瘦削的面孔變的慘白,痛楚地咬緊了牙關。
氣衰力脫的夏侯石,被鐵旗杆戳中後背,好在奎星宿的大半功力用在與畢士英對掌上,旗上的力量有限,況且,甫一觸及,便回旗自救,磕開綦毋竹的宿鐵寶刀,這樣,惡金剛才揀了條命,丟了金剛杵,撲倒在地,被安、葛二人駕出場外。
褐袍人朝奎星宿一丟眼色,厲聲道:“鼠輩聽著,今個就先給你們點教訓,他日碰上,一個也甭想活!”言罷,與奎星宿騰身而走,後面跟著殘餘的四名白衣人。
第05章 魔影重重
大明京師
天方破曉,晨霧還沒有散盡,在城西的官道之上,一匹快馬拖著一道滾滾向前的煙塵,風馳電掣地衝入剛剛開啟的復興門。
馬上之人身著淡青色的吏役制服,頭戴圓帽,足蹬白皮靴,滿面灰塵,口中不斷地吼道:“閃開!閃開!”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早行人倉惶四散,以躲避呼嘯的馬鞭和翻飛的鐵蹄。
東安門北,矗立著一座龐大、森嚴的衙門。青衣騎士縱馬繞過緊閉著的南大門,馳入西南面的巷子。在一個不大的側門前,猛的勒住韁繩,翻身躍下鞍鞽,三兩下將通身汗水的坐騎系在門旁的拴馬樁上,幾步竄上臺階,向兩名挎刀佩劍的守衛,晃了晃手中八角形的象牙腰牌,直闖進去。
這裡便是世人談之色變,稱之為裂膽之霹靂的明廷特務機關--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