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願意。”慕容元策盯著她的眼睛。
若傾城一抬頭,便撞進了他深情似水的墨瞳裡,心頭顫抖不已。立時垂下頭,若傾城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跟慕容元策保持安全距離。低眉瞬間,她看到他伸出的手頓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
心咯噔一下,漏跳一拍。
慕容元策的臉上漾開無溫的寒意,“你果真要拒朕於千里之外嗎?”
帝君心生懷疑
心咯噔一下,漏跳一拍。
慕容元策的臉上漾開無溫的寒意,“你果真要拒朕於千里之外嗎?”
若傾城跪身在地,“臣妾不敢!”
“啪”的一聲,慕容元策長袖一揮,身旁的燭臺登時倒在地上,炙熱的燭火登時將廊柱處的紗簾燒著。火勢登時一躍而起,順著帷幔迅速向上蔓延,眨眼間房內四處皆是火苗亂竄。
火?火!
彷彿著了魔一般,若傾城整個人都開始僵直,眼底濃郁的恐懼不斷湧現。火光下,他看見她的臉慘白慘白,像極了那樣冷宮大火裡的女子。只是一瞬間,他看到她眼底一閃即逝的恨。
慕容元策沒有走,也沒有帶她走。只是站在火裡目不轉睛的看著若傾城,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
這樣的場景,讓若傾城的腦子變得渾濁一片,除了大火中掙扎的安璧,她什麼都看不見。大火焚燒在身上,發出滋滋的皮肉燒灼之音,伴著刺鼻的焦糊氣息。她瞪大眼眸,看著安璧姣好的面容逐漸消失,變成焦黑一片。鮮活的身軀被大火焚燒成捲曲狀,帶著隔世的不甘與悲傷。明亮的眼眸在大火裡被灼成白色,恍若驚魂的幽靈,帶著來自地獄的驚悚。她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不!不、不!”若傾城開始陷入瘋狂的虛妄幻想裡,繃緊的神經在大火裡崩潰。赫然抱著自己的頭,若傾城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不!”
瘋似的,若傾城衝出大門,像失控的野馬在園子裡癲狂得不知如何自處。到處是安璧的眼睛,到處是焦黑的屍體,到處是熊熊烈火。這樣的場景就像是若傾城心底的毒,在頃刻間爆發。這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她最無法掩藏的恐懼。
慕容元策大步走出來,站在迴廊裡看她渾身戰慄的蹲在圍牆一角,自己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空洞茫然的眸子,寫滿了無助與恐慌,眼裡容不下任何人。
竇辭年與一干太監們驚呼著衝上來,拿水桶的拿水桶,撲火的撲火。不消片刻,就已經將火撲滅,整個房間凌亂不堪。
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慕容元策的眼底忽然湧出模糊的晶瑩,乾澀的唇張了張,一些話到了嘴巴卻還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彷彿意識到自己失控,若傾城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理智緩緩回到身體裡,那一刻,她才明白,無論多麼堅強的偽裝,都抵不過心頭的黑暗。再猛*烈的大火也照不進她心底的陰暗,燒不盡過往的榮辱悲歡。
若傾城面無血色的起身,拉緊了凌亂的衣衫,頃刻間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嚮慕容元策淺淺行禮,“臣妾受了驚嚇故而失禮御前,還望皇上恕罪。”說著,依舊垂著眼,絲毫不抬頭看他。
五指微微蜷握,慕容元策原本還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如今看來什麼都不必了。鼻間輕輕冷哼一聲,慕容元策眯起危險的眸子,“無礙,只不過朕還以為愛妃是無畏無懼之人,想不到竟也有害怕的時候。”
聽出他話裡的嘲諷,若傾城也不計較,只是低聲回道,“皇上教訓得是,臣妾身為妃妾,理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日後,臣妾必定慎之改之。”
只是要她軟弱屈服,有這麼難嗎?讓自己永遠處於冰冷的千里之外,她就滿意了嗎?好,既然這樣,休怪朕翻臉無情。
慕容元策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緩緩吐出,“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為何不見與你形影不離的宮婢弄痕?”
聞言,若傾城的羽睫在黑暗裡顫了一下,“臣妾早前叫弄痕回去休息,想必早已睡下。臣妾的寢宮與偏殿又隔得遠,想來弄痕沒有聽見動靜。抑或是,正在趕來的路上。”
“是嗎?”慕容元策一副居高臨下的威嚴森冷,“朕看著她,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若傾城心頭咯噔一下,慕容元策是在說弄涼嗎?應該不會,照她自己來看,弄痕與弄涼雖是親姐妹,但是彼此的容貌性格卻是相差甚遠。弄痕的五官比之弄涼更精緻,行為處事凌厲至極,與弄涼截然不同。
穩住心神,若傾城投石問路,“不知皇上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