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此言說得太早。”公羊劌冷冷道,“死不死,須過了今夜。”說著,將吳琨雙手反捆,扔到角落。
說話間,人都上了來,韋郊朝車前喊:“走!”
只聽得揚鞭一響,馬車走動,朝前方馳去。
我靠在車壁上,緩了一下,這才覺得渾身痠軟,冷汗早已將衣服浸溼。
“黃叔知道城門在何處麼?”我仍然不放心。
“知道。”公羊劌說,“城上有五盞明燈。”
“出了城呢?”
“出了城就去水岸,有船。”
我訝然,想起方才那宴飲的地方。如果有船,那的確逃起來就快了。
“那楊三他們可確定備了船?”阿元不確定地說。
公羊劌苦笑:“那我就不知了。”
眾人瞪眼,一陣沉默。
“我們有他。”一直沒有出聲的魏安道,看著吳琨。
吳琨瞪著他,眼神猶如兇獸。
馬車疾馳過街道,到處都是兵卒,有人大喊著“救火”。
“楊三得手了?”韋郊緊張地問。
公羊劌望望天空,似乎在計算時辰,片刻,點點頭:“如無意外,應當是得手了。”
但此時,更多的雜亂聲來自車後,有人嚷著“護衛主公”,更有馬蹄聲急急逼來。
“訊息傳得太快。”公羊劌皺眉,轉向魏安,“四公子。”
魏安點頭,敏捷地將車上鋪陳的茵席揭開,揭開一塊地板,底下竟有個一木箱。
吳琨看著,一臉不可置信。
只見魏安從裡面拿出一把自制的木弓和十幾支箭,公羊劌接過去,掛上弦。
馬蹄聲漸近,公羊劌開啟一扇車門,拉弓射箭,後面傳來慘叫。我緊張地望去,瞥見一道刃光揮來,忙道:“當心!”
公羊劌“砰”地關門,道:“四公子,鐵刺!”
魏安不慌不忙,似乎開啟了什麼,“譁”一聲清脆的響聲。沒多久,後面繼續傳來慘叫,比剛才大聲多了,似乎是一群人。
韋郊哈哈大笑,我看著這戰況,亦是目瞪口呆。
“鐺鐺”數聲傳來,似乎有什麼不甘心地砸在車廂上。
“關窗,他們有弓箭!”公羊劌道,韋郊和魏安連忙將兩邊的窗拉下。精鐵製的車廂密實,即刻擋住了外面的光照和喧囂。
“公子!啊”前面突然傳來黃叔的痛呼,眾人皆驚。
馬車慢了下來,公羊劌急忙他伸手扯下前壁上的帷幔,開啟前門。夜風呼呼吹來,城門屹立在前。黃叔一隻手臂中箭,卻仍然駕著馬車左衝右突,正前方,一隊騎兵奔來,為首者,竟是林崇。
“賊人!休得撒野!”林崇大喝一聲,立馬擋在車前,手中一根丈八鋼矛指來。
公羊劌將馬車停住,沉聲道:“韋郊,替黃叔療傷。”
韋郊應了,趕緊將黃叔拖進來。
街道兩旁都是軍士,有的將兵器指著馬車,有的不明所以,亂哄哄的。
公羊劌轉身,一把將吳琨扯起,笑笑,“將軍,該你了。”說罷,拎著他坐到車前。
馬車前的所有人都變了色。
“兄長!”吳皎策馬從林崇身後奔出,被林崇攔住。
“叫他們開城門!”公羊劌用匕首抵著吳琨下顎。
吳琨怒視他,閉口不言。
公羊劌目光凌厲,手一動,吳琨的脖子上已經出了一道紅線。
“讓開!開城門!”吳琨臉色煞白,立刻大喊。
前方的道路立刻讓了出來。
可林崇仍擋在那裡,神色不定。
“將軍竟不顧你主公性命?”公羊劌聲音冷冷,匕首橫到了吳琨的另一側脖子上。
“林崇!”吳琨的聲音已經有些發嘶,不掩驚惶。
林崇這才把兵器收起,令道:“開城門。”
公羊劌挾著吳琨一動不動,道:“韋郊。”
“來了來了!”韋郊放開剛包紮好的黃叔,爬到前面去駕車,嘴裡小聲嘀咕,“某乃扁鵲,這又當郎中又當車伕”
前方的城門緩緩開啟,猶如絕境上的豁口,馬車裡靜靜地,只有高高低低的呼吸聲。
鞭子清脆一響,馬車再度走起。
“兄長”吳皎眼睜睜地站在路旁,又氣又急。
出了城門,馬車一路疾馳。韋郊依照著楊三告知的方向,不足半刻,前方已經能夠望見江邊高樓上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