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安寧必將不復。南方群雄虎視,趙公怎知天子是那漁翁?”
“荊湘梁充乃宗室,雋已得其言,一旦起事,荊湘可牽制南方。”
“梁充?”我冷笑,“他與南越交戰時,縱子屠城作惡,趙公以為這等人可放心麼?趙公可還記得高偉、張芸之事?何逵死後,此二人分了麾下兵馬,爭奪天子,各路諸侯以勤王為名進攻中原,天下混戰,生靈塗炭,連天子也幾乎保命不得。趙公,此事莫非還要重演?”
趙雋盯著我,冷硬的臉上,目光漸漸深邃。
“夫人不願意?”他說。
我沒有否認,片刻,道:“趙公若說我無義,亦無所謂。”
趙雋臉色不定,氣氛冷凝。
突然,不遠處傳來阿元行禮的聲音:“大公子。”
我心中一驚,忙回頭望去。阿元正躬身背對著這邊,未幾,魏郯的身影在屋簷的拐角處出現。
他怎會來此?我來不及計較,朝魏郯迎上去。
“夫君。”我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悠然,笑意盈盈。話才出口,我忽然看到魏郯後面,竟然跟著喬緹。
“夫人。”魏郯看著我,有看看趙雋,微笑,“趙公也在。”
趙雋向魏郯一禮,神色平和:“雋今日拜廟,不期遇到夫人。”
我看他一眼,對魏郯莞爾:“趙公贈來蜜餞,妾還未道謝。今日難得偶遇,正好致意,又敘些長安的舊事。”
“哦?”魏郯看看趙雋,“我亦惦念此事,還想若遇到趙公,親自道謝。”
趙雋表情謙遜:“一點心意,何足大公子勞心。”
一番客套,我見說得差不多,岔話問道,“夫君怎會來此?”
“今日無甚大事,我轉一圈回來,想到夫人要祀神,便索性來了南廟。”說罷,他笑笑,轉頭看看喬緹,“才到廟前,便遇到女君。”
我看向喬緹。這事用腳趾來想都能想到,我還能想象喬緹如何熱心地告訴魏郯我往何處去了,並且親自帶路。方才說話,我有意晾著她,現在既然說起,我露出微笑,道,“方才妾也遇到了表妹,恐她陌生不便,還留下了家人。”
喬緹看著我,亦彎起唇角,柔聲細氣:“妾方才見到姊夫,便知是尋表姊來了。又怕廟宮人多,姊夫尋找不到,便下車同姊夫一道來尋。”
倒是熱心。我不理她,向魏郯道:“夫君欲拜廟麼?”
“夫人拜過了麼?”魏郯問。
“拜過了。”
“回府便是。”魏說罷,看向趙雋,“我府中有新茶,趙公可有興一品?”
趙雋辭道:“雋今日還有他事,改日必登門拜訪。”
魏郯微笑:“如此,我在府中恭候。”
趙雋再禮,告別而去。我和魏郯走回廟前,獻供品的家人已經出來,便順著人流走出廟外。
喬緹在後面跟著,我不經意回頭,就看到她盯著魏郯身後,觸到我的視線,又收了回去。
我亦轉回頭來,走兩步,忽然向魏郯傾了一下,低呼:“哎”
魏郯抓住我的手臂:“怎麼了?”
“無事,踩到了石子。”我柔柔道。
“當心些。”魏郯往地上看了看,指指另一側道路,“走那邊。”說著,拉著我的手擠過去。
我跟著他,回頭再看,喬緹已經被人流隔在後面,眼神裡滿是不甘。
心情忽然變得不錯,我微微彎起嘴角。
好不容易回到牛車前,我整理整理衣服上的褶子,過了一會,喬緹他們才出現。
她臉上毫無方才的不快之色,走到我們面前,對我微笑道:“母親甚想念表姊,先前表姊說要去我家,可不要忘了。”
敷衍誰不會。我和氣道:“得了空閒,自當拜訪。”
喬緹又看向魏郯,抿唇一笑,“姊夫也會來麼?”
魏郯莞爾:“我與夫人同往。”
喬緹望著他,片刻,又看看我,含笑行禮:“妾告辭。”說罷,款款而去。
坐回車上,我倚著車壁,與阿元面面相覷。
“夫人,大公子怎會來了。”她小聲地說,有些緊張,“他該不會知道什麼?”
我搖搖頭,安慰道:“不會。”
剛才那是的確意外,不過我也足夠謹慎,從一開始就防著被人撞見,和趙雋說那些話聲音也很低。後來即便魏郯來到,我也沒有露什麼破綻,理由都是說得過去的。
“還有喬女君,她怎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