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從外面奔進來:“夫人!傅夫人在何處?”
我抬眼,那正是阿元。
“何事?”我看她神色不對,連忙站起來。
“夫人!”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女君小女君被帶走了!”
乳母跟著阿元一起到來,當我火急火燎地見道她,她雙目已經哭得紅腫。
“夫人夫人”乳母渾身發抖,聲音哭得幾乎說不下去。
“阿謐呢?”我急忙道,“勿哭,到底怎麼回事?”
乳母擦擦眼淚,哽咽著對我說:“夫人方才走後宮中的魏婕妤便到了、到了府中。她帶來一件小衣,說、說是天子所賜管事、管事來告知,我便帶了小女君到堂上婕妤看到小女君,稱讚小女君美麗,說要抱一抱我便將小女君交給了婕妤婕妤又說要將小衣給小女君穿上,卻忘了將小衣的腰帶帶來,讓我去取一根腰帶出來我以為婕妤是魏氏的人,怎會有歹心?便回了院子可是再出來,她們卻沒了蹤影”說著,乳母又哭了起來。
我疑惑重重:“而後呢?宅中不是有家人麼?他們如何說?”
乳母邊哭便道:“我也問過了家人,他們說婕妤那時與小女君玩得高興,說要帶她去門前觀燈可我去到門前,什麼人也沒有,婕妤乘來的馬車也不見了”
我渾身發冷,只覺眼前閃過片刻的空白。
“夫人!”阿元扶住我。
我扶著路旁一輛獨輪小車,慢慢地坐下來。身上有些虛脫,卻還用努力讓自己平靜。
魏婕妤。
我想起那時遇到她的情形,她看向天子的眼神
“可曾向宮中的守衛問過,魏婕妤今夜蹤跡?”我問阿元。
阿元點點頭,道:“我來稟報時,繞到去了一回宮前。守門的羽林說,魏婕妤的確曾出宮,不久又回去了。她有天子賜的令牌,又是魏氏的人,故而羽林並未多問。”
天子的令牌。
我望向天空,既然如此,十有□與天子脫不開干係了。
魏婕妤那套說辭,只有家人、乳母這樣未見過宮中世面的人才會相信,她去魏府,應當是早算計好的。
心跳越來越緊,天子要阿謐做什麼?
阿謐我掩住口,淚水奔湧而出。
“夫人,即刻入宮去尋麼?”阿元問我。
我沒說話,思緒卻飛速地轉起。
如果魏婕妤帶走阿謐,是天子授意,那麼我想到的這些,他不會沒有想到。他為何如此?一瞬間,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卻覺得荒謬。
阿謐是個嬰兒,又是個女嬰,挾持她有什麼用?
魏郯?我覺得不是,別說魏郯如今不在,就算他在,別人眼裡,一個成不了子嗣的孩子,挾持來能要求什麼?
我麼?
這更可笑。我無權無勢,他從我這裡又能得到什麼?
正思索不決,忽然,我聽到有人大聲喊道:“天子來了!天子御駕到城門了!”
天子?我聽到這二字,登時回過神來。與阿元和乳母相視,她們亦是驚詫。
這時,只見程茂匆匆地從城樓上下來,神色驚詫。
軍士們大聲呼喝,讓眾人讓道。
我望著大街上那邊,立刻跟著上前。
“阿嫤!”沒走幾步,一個聲音傳來,我回頭,卻見裴潛從城樓上大步走下來,“你去何處?”
“天子!”我急忙道,“阿謐在天子手中!”
天子的御駕真的到了城門。
羽林護衛著,前呼後擁,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
“天子與我等一道守城!”有人大聲道,忙碌的軍士們登時興奮起來,將官呼喝著不許鬆懈,聲音卻也響亮了許多。
軍士開道,人群紛紛向兩邊讓開。我的心催得急,等到城門前的街口,火光中明亮,天子已經從步攆上下來。
他的身後,跟著內侍。而內侍的懷裡,抱著阿謐。
看到她安然無恙,我的心落下一點。她的手抓著內侍的衣服,眼睛看著四周的人群和火光,好奇而明亮。
“阿謐”我的心像被拉扯著,想要上前,裴潛卻按住我的肩膀。
他看著我,對我搖搖頭。
“拜見陛下!”程茂上前,向天子行禮。
天子看著他,露出微笑:“將軍請起。”說罷,他看向四周,朗聲道,“今日逆賊圍城,將士浴血,朕為天子,當領諸公一道守城,護國討逆!”
周圍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叫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