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她小時候摟著子桓撒嬌,要很大很大的珍珠時候的情景。因為年紀最小,又是罕見的龍族女孩子,她是敖伯的掌上明珠,連祖父都疼愛她甚,簡直就是東海最受寵的公主。
這樣的情況直到她碰到離元為止。
離元是一條雙斑錦蛇。
我不知道他們怎麼認識的。反正當我聽說這個名字時,子萱已經和他愛得如膠似漆,難分難捨,非他不嫁。鬧得整個東海蝦魚皆知。
還等著她嫁去南海聯姻的祖父自然是氣得火冒三丈,拍下嚴令,捉拿離元,囚禁子萱,嚴禁他們再會。
然而這一對也確實有通天本領,離元竟然就在重重包圍中將子萱帶走了。當然,我想敖伯和子桓肯定動過什麼手腳。
這場轟轟烈烈的私奔當場給老龍王天大的難堪。他惱羞成怒,下了殺令,捉拿子萱,並懸賞天價。
只是他們一直都藏得很好。已經一百年了。現在竟然
是她身邊的蚌女耐不住誘惑吧。子桓兄照顧我的面子,並沒有明說。
可是想起她小時候燦爛的笑臉,心裡面還是落了根刺,針扎一樣不舒服。
直到蟠桃會那天。
從潭底浮上來時,強烈的日光刺得一時睜不開眼。
有多久沒有見到過太陽了?四十年?還是五十年?
緩了緩神,辨別了一下方向,快速衝著伽會山去了。
東海那邊,雖然很想念蝦叔他們,但是還是不要自投羅網的好。
除此之外,想去看看的人,也只有鳳大哥和三八。
我覺得他們應該離得很近。只是直覺。
再次見到灰大毛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在百米之外感覺到我的存在。
功力加深了不少啊,看來有個免費的老師陪在他身邊,還是頗有益處的。
“敖公子!”他一見是我來了,快速迎了上來,激動地忽然沒控制好,一根鬍鬚生生從下巴冒了出來。
“唉呀,我這笨的”他迅速用手捂了一下,將鬍鬚化了去,然後引著我往裡走,邊走嘴巴就沒歇著:“師父還在睡呢,現在都是李道士守在她那。好多人都來過,還給師父送了不少好東西。”
他突然停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著我:“敖公子,上次你送我的那個藥,就是師父到這第一年送來的、裝在青色小瓶裡那個,是幹什麼的來著,你上次走的太急了,說得我沒聽清,然後就一直都沒得機會問了。”
我不覺好笑,敲敲他的腦殼:“那是離火煨靈丹,固本培元的,這次記得了?”
“一定一定!等師父醒了我第一個拿給她!”
他笑呵呵地捂著頭,帶我往洞穴裡走去。
“公子您怎麼這麼久都沒來,是不是不方便出來啊?”
“嗯。這次還是趁西王母的天宮仙宴才能有機會來。”
遠處隱隱有笛聲傳來。在洞穴裡拐了個彎後,笛聲更明顯。
“李道士吹得,給師父聽。他說師父可以聽見的。”灰大毛小聲地和我解釋。
這裡的洞穴極其複雜,盤旋迴繞,明明聽著笛聲很近了,還是繞了好多路,才來到她的淨室。
門沒有關。
笛聲也沒有斷。
彷彿我們的到來根本不存在,屋裡的兩個人,一個還是安靜地躺在那裡,垂了一頭秀髮在枕背,一動也不動,而另一個,仍舊坐在我幾十年前離開時就坐著的位置,微微頷首,認真地吹著橫笛,一個音連著一個音,時而低迴,時而悠揚。
一切都如我離開時,別無兩樣。
唯一不同的,只是當年那清俊的少年郎,如今已是華髮如雪、鬢染秋霜。
番外 三六
過了很多年後再見到她。
我記得那天她穿著一件紫色的裙子,那顏色很豔。她的頭髮很黑,太陽照著,水似的光在上頭流動著。
這衣服多半是是她那位替她打理的。頭髮養的這麼好,恐怕也不是她自己的功勞。
不過要說起來,她不出聲的時候,還是挺能唬人的。
一出聲,就原形畢露了。
再修一萬年,她恐怕還是這個樣子,說好聽的是胸無城府——直白了說,傻大姐一個。
有的人就是這樣的,陰謀籌劃這些事,永遠裝不進她腦子裡去。
可我覺得這也很好。
“三六!”她朝我撲了過來,我本能的想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站在原處沒動,讓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