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林雪霓運糧途中遇到伏擊暗殺之事,他也供認不諱。
樊百川只希望,所有的事情,他一人包攬,自己的兒子樊修武,可免於一死。
他在獄中連連磕頭,血流如注。他以手沾血,寫下血書,希望景輝帝網開一面,放樊修武一條生路。
景輝帝一手拿著盧書宏交給他的供詞判書,一手拿著樊百川的血書,沉默了許久。
好半晌,景輝帝才問盧書宏:“盧卿認為這個案子,應該怎樣判?”
盧書宏略略沉吟了一下,躬身說道:“樊百川有謀逆之心,已是不赦之罪,按律是該抄家滅族的。但是無論如何,樊百川也是多年肱骨老臣,有赫赫戰功,如果抄家滅族,只怕會令其餘大臣心有戚焉,不如只將他一人斬首。家中女眷發配,財產沒官。他只有一子樊修武,雖然品行劣跡斑斑,但罪不至死,可杖責三百,觀刑後一同發配。至於那祈光寒,雖非主謀,但他以低賤之身妄想染指公主,也已是不赦之罪,判車裂之刑。其餘共犯,按罪量刑。”
景輝帝聽罷,點點頭:“就依你所言,照做吧。”
木籠囚車吱吱嘎嘎行走在人頭攢動的長街上,兩邊圍滿了前來觀看的百姓。
一共四輛囚車,頭前的是樊百川,後面跟著的是他的夫人陳氏、樊修武以及祈光寒。
今日行刑。
樊百川身穿白色囚袍,髮髻還算整齊,除了額上的自己碰撞出來的一片傷痕外,並未有人對他用刑。
他低眉順目,面無表情,任憑周圍百姓對他指指地點,語言頗多惡毒譏諷,他也充耳不聞。
已到了這個地步,一切已無所謂。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前幾日還是威風凜凜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在府邸籌辦公主下降的事宜,短短几日,就身處木籠囚車,即將身首異處。
後悔嗎?如果能夠再來一遍,他是否仍會這樣做?
他微閉了雙眼,將所有的情緒全部掩蓋起來。
樊修武的表情就豐富了許多,有恐懼,有怨恨,有傷心,還有痛苦。
痛苦是因為前幾日咆哮公堂,被盧書宏一頓板子打傷了後腰所致。
今日觀刑後,他還需要再被杖責三百,能不能頂下來,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將軍夫人柳氏一直哭哭啼啼,祈光寒如果不是因為頭和手都被卡在木籠外,只怕早已昏厥過去。
行刑的地方是在長街口的的一片空地上,幾人被差役拉下車,除了樊百川被推到最前方跪倒在地,樊百川等人則站在一旁觀刑。
陳夫人已哭到嗓子嘶啞,如果不是旁邊差役扶著,早已軟倒下去。
樊修武渾身顫抖,看著父親樊百川被儈子手推倒在地,森亮的鬼頭大刀斜放在肩膀上,只等待最後的那一刻。
盧書宏是今日行刑的主審官,他坐在一張桌案前,看了看時辰,還有一陣時間,便對範百川說道:“樊百川,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速速與家人交代。”
樊百川望了望自己的妻兒,沉默了一下,方才緩緩說道:“武兒,照顧好你母親。”說完以後,就此閉口不言。
樊修武雙膝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默默站著林雪霓與蘇月宸。
林雪霓雙目泛出一抹濃濃的恨意,緊緊握著雙拳,狠狠瞪視著樊百川與樊修武。
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上一世的仇恨,終於在今日得以報仇雪恨。
上一世固然是因為皇帝對林家的猜忌,才導致了林家過早的被抄家滅族。但在是這中間,樊百川因為嫉恨林家的兵權,他與樊修武又做了多少手腳,說了多少讒言,才會讓皇帝終於下決心來剷除林家?
今日的惡果,他們早在上一世就已種下。
見她身子微微顫抖,蘇月宸輕輕拉了她的衣袖一下:“雪霓?你沒事吧?”
林雪霓微怔,恍如夢醒,朝他淡淡一笑:“沒有,你若不習慣見這樣的血腥場面,那就先回去吧。”
蘇月宸遲疑了一下,仍堅持:“我陪你。”
見樊百川再無什麼話要說,盧書宏扔下令牌:“行刑!”
儈子手將樊百川的頭往下一按,手起刀落,頓時樊百川的頭顱與身體一分為二。
血流滿地,頓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有膽小的早已掩面不敢再看,更有甚者,早已跑到一邊“哇哇”嘔吐起來。
陳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