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檯的一角,還有一樣她原先沒有注意的東西。這是在費城的一家百貨商店買一套睡衣睡褲的收據。這家商店,她去過好幾次,離大森林飯店不近,但坐上地鐵,簡直是門對門那麼近。這套睡衣的價錢是6美元98美分。難道這錢是從她錢夾中支付的?
睡衣!在哪兒呢?抽屜裡,壁櫥裡,都找不到。
她去浴室尋找。起先找不著,後來發現它掛在門後的衣鉤上,象一付有罪的樣子。
睡衣睡褲已經起皺,被人穿過了。是她穿著上床的?睡衣褲淺黃淺綠條紋相間,花哨而鮮豔。這不是她的風格。她總是選擇單一的顏色,一般是由淺藍到深藍。而這套睡衣睡褲卻是孩子們喜歡挑選的色調。
西碧爾回到臥室,感到雙腿無力。發現梳妝檯上的東西以後,她愈發懊惱。帶拉鎖的資料夾似乎在瞪著她,紅圍巾威脅著她,連那付露指的手套似乎也指點著她,彷彿它們都有自己活動、自己執行的能力。
床頭小櫃上還有一件沒有見過的東西:一張黑白畫,畫著一個坐在懸崖上的孤獨女子身影,面對著一座似乎要將她攫而齧之的森然大山。這幅畫曾印在大森林飯店提供的信箋上。既然在這屋裡,顯然是作者留下的。這位作者究竟是誰呢?
門上敲了一聲,服務員把西碧爾要的湯和奶用托盤放在桌上。“今天晚上你不太餓嘛,”瘦得皮包骨的服務員說道。他好象拿她這次要的食物與以前要的作比較。他的聲調柔和,態度很體貼,似乎與她很熟。但西碧爾知道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此人。服務員離去了。
望著托盤上的食物,西碧爾又感到一陣驚慌,但這與她在貨棧區看到那些醜陋建築時有所不同。這個服務員、那位胸脯象座小山的服務檯女人、那套睡衣、繪著懸崖上女性身影的黑白畫,這些都有著某種涵義,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