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法破碎,氣脈不貫,不足為訓。”
宗黎不無得意地說道:“我只是消遣消遣真智。別看他呆頭呆腦,如死水一潭,內裡可很有些髒汙哩。”
宗公子這話是何意思?那口號說‘侮食金丹喪壽考’不知究竟何所指,‘玉郎’又是誰?不妨坦率與下官說來。”
“老爺,那‘悔食金丹’的是朝雲觀的前一任住持玉鏡真人,故謅之為‘玉郎’。此人不僅純德非常,素行不疚,且儀容秀偉,骨格清奇,決非紅塵中人物。與家父最為投契,勝過這真智不知幾何了。兩年前玉鏡真人仙逝,他們管叫‘昇天’、‘羽化’,孫天師命真智用法衣裹定了他的遺體,塗抹了香澤膏油,塑成金身。如今正端坐在觀後聖堂下的地宮裡,在黃泉中與蟻蟲宣道論法,能不‘悒悒’?”
狄公頻頻點頭,此刻他無意打聽朝雲觀法嗣承續的佚聞,他心裡只惦念著摩摩、歐陽小姐和那個奇怪的殘臂女子。
他說:“宗公子,此刻我想去看看戲班的優伶們,想來也都已卸妝了吧。”
宗黎道:“晚生也正要去那裡,不妨為老爺前面引路。”
他們折入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西邊都有門戶。狄公問道:“歐陽小姐的房間也在這一排門戶中嗎?”
宗黎道:“還要向前些。老爺,我不敢獨個進去她房間,那匹黑熊端的令人膽寒。”
狄公道:“此刻她一定在房中,適才你不是見我與她在走廊上說話麼?”
宗黎驚異道:“什麼?老爺與她在走廊上說話?這怎麼可能?我上樓來之前正經在大廳裡與她說了不少話哩。此刻她還在大廳裡。”
狄公大為困惑,陶甘也不住搔腮,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
宗黎推開了一扇門,狄公見那房間裡亂七八糟堆了許多東西,關賴子和兩個女子立起身來向狄公鞠躬施禮。
關賴子戰戰兢兢向狄公介紹了丁香小姐和他的妻子。
狄公問:“摩摩和歐陽小姐在什麼地方?”
關賴子恭敬答言:“老爺,摩摩大概到倉庫交還戲裝去了。”他指著梳妝檯上一堆弄皺了的血紅紙團和臉盆裡的紅汙水又說:“他在這裡洗淨了臉上的油彩就走了。歐陽小姐,她頭裡還在大廳裡,她說她餵過了那匹黑熊便過來。”
狄公看了看臉盆裡的紅汙水和那些染紅的紙團,心想,那紅色會不會是人血染浸。
宗黎問丁香小姐:“你何不去幫歐陽小姐喂熊?你們小姐妹間關係不是很好嘛?”
丁香小姐笑道:“你還是多多關心白玫瑰吧!多做幾首情詩獻給她。”
宗黎咧嘴笑道:“白玫瑰我固然有詩獻她,但我也為你丁香小姐做了一首情詩哩,還是四言正聲。你聽:
天道昭昭,惟陰惟陽。
人有男女,禽有鴛鴦。
鳳飛千里,惟求其凰。
美人如玉,在我身旁。
魂飛魄散,目迷心狂。
載言載笑,瓠犀芬芳。
嬌啼哭嬰,求我詩章。
搔首蜘櫥,意且倉皇。
胸墨無多,才盡江郎。”
(瓠:讀‘戶’,瓠犀:瓠瓜的子。因排列整齊;色澤潔白;所以常用來比喻美人的牙齒。注)
丁香小姐臉面蓋得緋紅,嗔道:“誰求你的詩章了?好不知羞!還‘魂飛魄散,目迷心狂’哩。”
關太太道:“宗公子,休得一味廝纏住人家姑娘。會做詩,去當今聖上前討個官兒做做,也省得在這道觀中棲棲皇皇,沒頭蒼蠅似的亂鬨。”
宗黎嘻笑著說道:“我只是想提醒了香小姐,時光不饒人,二十四歲的紅粉千金了。沒聽市井上流行的那首歌麼?
男子二十尚未婚,
容貌姣好三月春,
女子二十尚未嫁,
殘陽秋風傷落花。”
丁香小姐正待發作,狄公起身告辭,示意陶甘隨他出來,低聲吩咐道:“我還得要設法尋到摩摩,你則留在此地摸索些情況,我總感到這觀裡有許多奇怪之事。對,歐陽小姐再露面時,你定要問問清楚,她在大廳裡究竟待了多少時間,她不可能分身出現在兩個地方。”
陶甘說:“多半是宗黎這小子扯謊,這走廊雖窄狹且黑暗,但歐陽小姐白衣裙兀自分明,他焉得視而不見?”
狄公道:“倘若宗黎的話屬實,我思量來,適才與我們說話的可能倒是裝扮成歐陽小姐的白玫瑰。我見她的左臂不能動彈,似是新受了傷,可適才在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