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力。不然今夜一宵便可得手三十兩銀子。”說著也長嘆了口氣,站起要走。
“陶大哥說什麼?三十兩銀子?”黑和尚一把扯定陶甘袍角,不讓走了。
陶甘拂袖拽襟,口中謾罵:“師父好不識禮數,為何倒拖住我了。莫不將我這乾瘦老猴也當肥羊了。”
“陶大哥息怒。”黑和尚堆起笑臉央求。“陶大哥只說有兄弟這般身材氣力,如何得三十兩銀子。”
馮掌櫃半邊也勸:“陶大哥何不成全了他。——你沒他那身子氣力,何不索興舉薦黑和尚應差。賺了銀子時,也抽幾成的利。”
黑和尚又求:“行了春風,豈沒夏雨?陶大哥成全小僧這一回,也是恩義一場,今後自有報答的日子。”
陶甘乃稍稍轉意:“真人面前饒不得假話。當時只說是需一個壯實的大漢相幫,要有些氣力。一夜勾當,三十兩銀子酬答。鄙人自分身形猥瑣,又沒力氣,故也沒仔細打聽詳備。”
“可記得是哪裡要人?”黑和尚提醒道。
“只聽得中人說是龍門酒店。——鄙人也不識那酒店在何處。”
“原來是龍門酒店!”馮掌櫃叫道,“有這等好賣買。只恨我這身子狼狽,不然也央求陶大哥成全一回。”
黑和尚笑道:“我還認識龍門酒店的魚頭掌櫃哩。陶大哥,你且領我去吧。得了銀子時,分你一成。”
“三成。”陶甘認真。
“行,行,只怕要動武,恐傷筋骨。”黑和尚又發怵。
“中人明言,只使氣力,不需打鬥,你放心則個。傷了筋骨,我陶某人一毫銀子都不要你的。”
兩個歡天喜地出了恆泰莊,一程向龍門酒店而去。
黑和尚引著陶甘穿街過市,來到一條幽僻的巷口,果見龍門酒店的青布招兒懸在門首。陶甘趕緊推門一看,心裡一塊石頭落地。——馬榮與魚頭掌櫃果然還在店中。店堂裡空蕩蕩再無別人。
陶甘先招呼:“呵呵,馬大管家久違。這位壯士甚有氣力,不知你家主人可想聘用。”
黑和尚見馬榮氣度,先三分敬畏,又聽陶甘介紹了,忙上前打躬作揖,諛媚堆笑。
馬榮會意,上下打量了黑和尚,臉露不屑道:“這一個莽黑和尚,能管鳥用?”
陶甘一笑:“他與石佛寺那口棺木可有些干係,馬大管家豈可輕覷了。”
黑和尚乃覺漏風,心知不妙。馬榮撥步撩衣,飛搶上前。黑和尚回身拔腳便跑,不料陶甘後面伸一腳過來絆倒,跌得鼻青眼腫。馬榮上去便是兩拳,又一腳踏了黑和尚頭顱,順手從腰間抽出一根薴麻細繩,將他捆實。
“馬榮弟,這個黑和尚與毛福、毛祿兄弟稔熟,可拿去衙門細審。前幾日他還劫持了一個年輕公子,正擬打肉票哩。”
馬榮伸拇指道:“陶甘哥旗開得勝,端的手段不凡。只不知你是如何認得這龍門酒店的路。”
陶甘笑道:“這黑和尚自個領了我來的。我騙他這裡有一宗三十兩銀子的便宜買賣,他果上當。”
“果然是當行本色!”馬榮咧嘴笑了。
陶甘不理會,又道:“韓詠南不是也吃人綁架過,這黑和尚恐是那綁人一夥的。”
馬榮揪過黑和尚一片耳朵,叱道:“你將那年輕公子劫到哪裡了?不吐實話,失割了這兩片耳朵皮。”說著果然從馬靴裡抽出一柄寒刃閃閃的尖刀,擱在黑和尚耳邊。
黑和尚嚇得渾身哆嗦,頓時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如同剛剛出籠的餈粑一般,酥軟倒地,口稱:“饒命。”
“你前頭引路,此刻即去你下處找到那個被綁架的公子”。
馬榮告辭魚頭掌櫃,囑咐體將今日之事張露。遂一條繩子牽了黑和尚出龍門酒店,隨黑和尚指點向西山行去。
沒半個時辰便上了西山山坡。山坡上一片松林,日光不到。涼風習習,清馨四起。山鳥啁啾,更見靜謐。
(啁啾:讀作‘周究’,形容鳥叫聲、奏樂聲等。——華生工作室注)
陶甘道:“黑和尚,你的下處究竟在何處?那裡可有你的同夥?”
黑和尚戰戰兢兢答:“此去不遠了,就在西山背後的山隅間。只是一個洞穴,並無房屋,也無同夥。不瞞兩位衙爺,小僧只是獨個住在那洞裡,一向不與別人往來。”
翻過山脊,漸次草樹蓁蓁,喬木稀落。黑和尚領頭向莽叢深處摸去。不一刻果見山溪流出處出露一個黑幽幽的洞穴。洞穴口狹長,僅容一人側身進出。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