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些,卻也比睡馬車要強多了。若一直以這樣的速度趕下去,我估摸著明日午後便可以到了。”
麥羽溫順的點點頭,“你安排便是了。”
如此,便馬不停蹄的一路顛簸,直至次日晌午,兩人終於是到達了黑海。見四周風景秀麗,湖光山色相映成趣,兩人都一掃路途疲憊,不覺的雀躍起來。
安諾大大伸了個懶腰,笑道:“此去離京城已有好幾百裡了,一路舟車勞頓,我們便先在這裡歇上幾日吧。”
麥羽兩眼怔怔,彷彿沒有聽見他說話般,一邊朝前走著一邊自語道:“這黑海,原來只是一個湖泊”
安諾跟上她,與她並肩而行,“是的,雖名為海,實則卻是一片冰磧湖。但其深不見底,卻與海無異。”他又手指著四周高山上一片連著一片的嫣紅,笑容滿面道:“你瞧,這裡的高山杜鵑長得極好。四月正值花開,不知姑娘可否賞臉,陪在下上山一觀?”
麥羽不由失笑,正點頭,突然又見腳邊湖水微動,低頭一看,不覺驚歎道:“還有魚!竟然黑壓壓的一大片!”她旋即脫掉鞋履,赤足踩入湖水,任魚兒嬉戲她白皙雙足間,感慨道:“咱們京城的燕華河,幾乎都見不到魚。”
安諾正走到她身邊,將她拖回稍許,口中道:“小心些!都與你說這湖水深不見底了,還悶頭往裡跑。”他隨即又笑道:“燕華河兩岸人聲鼎沸,毫無大自然之靈氣,哪裡適合自由自在的魚兒呢?”
麥羽只顧低頭逗著湖中魚兒,隨口贊同道:“那可不,如魚得水,也得看是怎樣的水才行。”
安諾深深注目她嬉戲玩耍的情態,似在欣賞一幅畫。片刻他走到她身旁,攬住她腰身含笑道:“羽兒,若你心情不好,便對著這湖水喊幾聲吧。”
麥羽並不抬頭,卻踢一踢水面,平和道:“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如今,心情是再好也沒有了。”
安諾也不勉強,只揚眉一笑,便兀自將雙手擴在口邊,衝著湖面大喊數聲。
麥羽驚得推了他一把,嗔道:“美景如斯,你當真是破壞氣氛”
話音未落,湖畔已然細雨霏霏,少頃,竟是大雨傾盆。麥羽怔怔望著安諾,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安諾一邊脫下外衣為她遮雨,一邊笑道:“黑海又名雨海,最有名之處便是這‘長嘯喚雨’了。”
麥羽又驚又喜,“我以前聽過,可一直只以為是傳說。”
安諾笑道:“這湖畔附近生態極為罕見,稍有風吹草動,便會引起連鎖般的系列變化。雖然奇特,卻也並非什麼怪力亂神之談。”
麥羽由衷感慨:“宜靜宜動,實在奇妙。”
安諾見她這樣欣喜,便也微笑著將她擁在懷裡,伸手撩開她因淋了雨水而粘在額前的溼發,含情脈脈凝視她道:“羽兒,如今我們亦算是‘復得返自然’,你可否願意,與我一直這樣下去?”
麥羽目光微微一滯,靠在他懷裡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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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逸的時光流逝得飛快,如此一路南下,遊山玩水,兼慢慢趕路,轉眼一月便過去。沿途風光自是極好,然而麥羽卻偏偏越發渙散,一日比一日疲怠。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給安諾瞧在眼裡,多少有些不安,偶爾旁敲側擊的問上兩句,也未問出個什麼來,便也不好再掛在嘴邊。除此之外,麥羽素日都還溫順乖巧,日子這般過去,倒也還算相安無事。
這日白天陽光極好,麥羽卻遲遲不肯起來。安諾起床整裝完畢,又叫來早膳,見她依舊躺著不動,不由擔心道:“不舒服麼?”
麥羽閉目慢慢搖著頭:“頭重腳輕,怎麼也起不來。”
安諾湊近她邪邪一笑:“難道是昨夜勞累過度的緣故?”
麥羽面上一紅,睜開眼來嗔他一眼,片刻倒也坐起來,似有意無意一般,道:“說來,我們出來這樣久,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安諾沉吟片刻,卻也攬著她坐下,“羽兒,我一直都讓人隔三差五的往你家捎信,想必你家人也早已放心。我們如今已快到邊境,再走幾日便可入南晏國了。我在那邊呆了十年,各種人事都極是熟悉,我們未來的生活你不用擔心”
麥羽愣了一下,連忙道:“等一等,聽你的意思,是打算帶我到南晏國定居麼?”
安諾毫不猶豫的點頭,“對,只有逃離東曙國,我們才能真正得到安寧。”
麥羽眼中有些恍惚,片刻正神道:“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親情滿故鄉。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要背井離鄉我終究還是割捨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