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犀利如劍一般,冷冷掃過座上的安森和薛若依。安森只若無其事的望向別處,根本不看他。
太后這時望著安諾道:“哀家派去陸離島的太醫多次回稟,都說你傷勢早已痊癒,怎麼如今瞧你還是清減了好些。到底是外頭勞頓,不比家裡。這次回來,便給我好好待著,再不許亂跑了!”
安諾微笑頷首,“是,只要皇兄不再將兒臣支走,兒臣定會常在母后膝前盡孝。”
安森目光一凜,卻也沒有應聲。太后眉心微曲,一時也不再言語。氣氛有片刻的尷尬,卻是安伶開口打破沉默:“話說那刺客最後抓到了麼?怎麼處置的?”
安諾只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哪裡清楚了,不過是皇兄一直在追查,想必已經有眉目了。”
此話一出,在座眾人齊齊看向安森,等著他的回答。安森微微蹙眉,卻還是開口道:“刺客一事朕的確尚在追查,為免打草驚蛇,暫時不便透露。不過你放心,等到水落石出那日,朕必然還你公道。”
一頓飯便如此這般的在微妙的氛圍中結束了,只是縱然如此,倒也沒有人提前離席。直到太后宣佈宴席結束,飲了不少酒的安諾方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太后望住他微醺的模樣,嘆了口氣道:“今晚就在宮裡歇下吧,別亂走了。”
安諾並未答話。他投向遠方的目光有些凝滯,酒氣燻紅了他的面頰和眼眶,亦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雙手狠狠的攥成拳頭,手背都爆出青筋來,一顆心像被繫著、揪著,怎麼也放不下來。太后見他這般,只輕輕搖了搖頭,對旁邊兩個小太監道:“把承佑王扶到偏殿去。”
與雲開殿的熱鬧對比鮮明的,是春華宮的冷清。麥羽如往常一般,坐在臨窗的椅榻上,就著熹微燭光翻了幾頁書,便覺睏意綿綿,遂扶了晴翠的手起身要回內殿。然而就在此時,外頭卻傳來長長一聲稟報:“皇上駕到——”
麥羽著實驚了一下,還來不及喜,心裡已經沉靜下來。安森如何會忽然到來,在這個時候,這樣的晚上除了是因為忌諱安諾今日也在宮裡,她也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了。她暗自搖了搖頭,再不多想什麼,便站起身來迎接。
目光掃到他健步而入,她卻也不抬眼看他,直接跪了行禮道:“臣妾恭迎皇上。”
安森身子有些搖晃,想來是喝多了酒。他靜靜站著,一動不動的注視她片刻,方才微微側身對宮裡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安森沒有叫她起來,她便也跪著不動。安森望住她長嘆一口氣,又自嘲般笑了一聲,彎腰扶她道:“羽兒,你當真是生分了。”
麥羽也不說什麼,只順了他手勢起身,一站起來便立刻後退兩步,低眉垂首的默默站立。安森見了輕輕嘆氣,“你別這樣,坐下來說話吧。”
安森說罷便在臨窗的椅榻上自己先坐下來,麥羽猶豫片刻,走到隔了一張几案的另一側椅榻邊上,正要坐下,安森皺著眉頭朝她招手道:“坐這裡來。”
春華宮臨窗的椅榻本也十分寬大,麥羽與安森從前鶼鰈情深的時候,兩個人時常這般擠在一張椅榻上你儂我儂,情意綿綿。憶著往事,麥羽一時思緒萬千,遲疑著慢吞吞的走過去。剛一走近,安森一伸手,便將她拉入懷中。
他緊緊擁著她,片刻嘴唇又貼上她的額頭,細細柔柔的親吻。麥羽雖有些迷茫,卻也極是溫順的任由他擁吻,未有絲毫反抗和質疑。只是春華宮冷了這些日子,麥羽長時間閉門不出,平日便疏於妝扮。此刻她脂粉未施,衣著亦是簡單隨意,又兼消瘦蒼白,眼眶深陷,瞧來只愈顯憔悴頹然。
安森兩手糾纏住她的腰身,在她耳畔輕輕嘆息,“羽兒並非是簾卷西風之時,如何竟是這般人比黃花瘦你是故意折磨自己,來跟我賭氣麼”
兩人許久都未這般親密,麥羽本就有些不習慣,此刻又聽他說這樣的話,只不覺苦笑,一時也不知如何來回答,只隨口道:“皇上真會說笑。”
安森也不介意她刻意疏淡的言語,越發埋首至她脖頸處,一邊親吻一邊喃喃道:“羽兒今晚陪我”
他的氣息溫熱惑人,吹過她耳根脖頸酥/癢異常。麥羽微微閉目,不自覺的有些沉溺,剛失神著“嗯”了一聲,卻又聽見他蠱惑似情人低語一般的聲音湊到耳畔輕聲呢喃:“羽兒,你知道麼今天安諾回來了”
麥羽似心口狠狠捱了一擊,意識瞬間清醒。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若非如此,他是不會平白無故來了春華宮!她掙扎著欲起身跪禮以表清白,然而身子被他牢牢圈住,動彈不得。她忍著淚、咬著牙側首看他,口氣堅決而又恭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