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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不去懲罰,偏偏來和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說著,夕顏還愛嬌地嘟起了嘴。

四郎簡直要給這朵偽白蓮真黑蓮跪了,殺了一個大廳的妹紙,您實在稱不上弱女子了。他呵呵乾笑了一下:“您過謙了。”

夕顏側著身子橫了四郎一眼,雖然容貌半毀,可是這位名妓還是隨時都能展示出她最美好的一面給人看:“我供奉的鬼婆胃口越來越大。以前不過一年換一張人皮面具即可,後來漸漸發現我一覺醒來,衣襟上沾滿了鮮血,花市裡失蹤的少女越來越多”

道士本來默不吭聲,這時候忽然打斷她的話:“所以你特意放了一個女鬼的魂魄,叫她來向有味齋求救嗎?你又是怎麼知道有味齋的?”

可是夕顏已經不能再回答他的話,她在自己的心窩插了一把小刀:“縱然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般漂泊於虛假的歡場中,就算嫁給冉進軍做妾,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固定恩客而已。我罪孽深重,已經無顏活在世上了。”說完這句話,她居然就這麼幹淨利落地死了!

四郎怔怔的看著這個貌若仙子但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他何嘗不是一聽這是個歡場女子就心存偏見了呢?可是,縱然生來便為原罪在身的歡場女子,心中也有自己卑微可笑的堅持吧。

只為一句承諾,便要生死看待。在這個過程中,或許那個男人是誰,是否配得上這樣的等待,早已不再重要。

雖然這件事貌似就到此為止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四郎還是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勁。總覺得,這位夕顏姑娘彷彿死的太巧合太輕易了一點。

就在這時候,暈倒在門外的雲娘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她看到了夕顏的屍身,痛哭出聲:“你這狠心的毒婦!枉費我姐姐那麼崇拜你,你卻把她殺了煉成屍油,還取了她的臉做成人皮面具。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說著,雲娘抽出準備好制鬼的一竹筒黑狗血撒了過去。她這麼做,不過是因為罪魁禍首鬼婆已經死了,所以拿幫兇的屍體撒氣而已。

誰知道這歪打正著的黑狗血才潑了上去,眼見著變故又生。

“嗤”夕顏的身體一接觸到那盆黑狗血,便冒出了縷縷青煙。

“啊——”本來已經自殺身亡的夕顏古怪地站立起來,她的整個臉孔極度扭曲,五官漸漸消失,順滑的長髮越來越長,向著雲娘和四郎的面門飄了過來。那髮絲鋒銳如針,根根豎起像無數小蛇。

一直暗中警惕的四郎和蘇夔紛紛拔劍格擋,四郎護住雲娘往後急退的同時灑出了一把早就握在手裡的糯米。

然後,夕顏的身體在黑狗血和糯米的共同作用下,竟然就這麼一分分、一寸寸地腐爛了。鮮紅的血肉,奇蹟般的化為血水,染紅了雪白的糯米粒,與那一灘黑狗血不分彼此。

四郎知道,現在這位名妓才是真正的徹底的死了,簡直死的不能再死。

這件事說來一波三折,其實也很簡單:與其說是夕顏對那位不知名的寒門公子有多深愛,不如說她一直嚮往的是擺脫這種戴著面具跳舞的日子,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因為自己用了邪法,靈魂被鬼婆控制,反而與自己的初衷越來越遠,一代名妓到底不是什麼軟弱的女子,見識手段一個不缺。在她漸漸發現自己夜晚的行動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之後,便果斷的選擇借道士之手殺掉不受控制、企圖噬主的鬼婆。然後在兩位道長面前做出自殺的假象以求脫身。

所以,在四郎用桃木鎮壓了鬼婆之後,夕顏便各種示弱,又在死前編出這麼一個哀怨的故事。本來她差一點就會成功了,可惜雲娘忽然跑出來找她報仇,而報仇的方式居然是潑對凡人毫無用處的黑狗血。

夕顏日日用那些冤死的少女練出來的屍油潤面,並且又日日佩戴人皮面具,怨氣已經無色無識的偷偷滲入到夕顏的每一寸肌膚之中,她其實已經慢慢被鬼婆附身,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起來。一把插在心窩的小刀根本殺不死她,黑狗血卻正巧是她的剋星。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走出這間地下暖房時,四郎忽然問蘇夔:“師傅,其實你一早就看出來夕顏在撒謊了吧?難道她的口中真的全都是假話嗎?”

道長依舊拒絕了四郎一千零一次亂認師傅的行為:“別叫我師傅。還有,是假話又如何,是真話又如何。要做道士,就不要想那麼多,想太多不過自尋煩惱。”

四郎耷拉著腦袋嘆了口氣,回身關好那間地下花房的大門,並且貼了道符封存起來。

罪孽如血海,見不到盡頭。陽光是專為快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