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商魅還是沒有回答。在她心裡,只覺得趙展鴻虛偽。她作為他兒子送給她的禮物,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名字?這一番,也不過是作為一國之君,已經習慣了凌駕於天底下所有人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卻偏偏是趙珺畢生追求的。想到這裡,她的嘴角的苦澀再也掩飾不住。
趙展鴻如鷹的眼神自然捕捉到了她的神情,聲音沉沉:“嫁給朕,你覺得委屈。”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如同千斤重的烏雲沉沉壓來。
商魅低低地笑了起來:“陛下是晉國國君,嫁給天子,是多少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臣妾又怎麼敢委屈?”
“你不過十七年華,卻要嫁給我這個一隻腳已經踏進墳墓的老頭子,如何不委屈?”趙展鴻的話雖是打趣,臉上卻沒有半分笑意。他的臉上有一道刀疤,那是他曾經戎馬生涯的印證。此時在燭光下,更是半點柔情也無。
“若是臣妾覺得委屈,陛下就會放過臣妾嗎?”
趙展鴻的眼睛陡然一眯:“今日之前,你或許還有逃離的機會,可是你沒有逃。從今往後,你已經是朕昭告天下的夫人,卻又如何讓朕從此放過你?”
商魅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是臣妾妄想了。”
趙展鴻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膽子卻是不小的。”
商魅笑道:“要做陛下的女人,膽子必定是不能小的。”
趙展鴻終於笑了起來。整個大殿都是他愉悅的笑聲,讓紅蓋頭底下的商魅有些膽戰心驚。
眼前忽然一亮,終於不再是一片渾濁的大紅喜色,商魅陡然一驚,倉惶抬頭,卻驀地迎上了趙展鴻的眼眸。趙展鴻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驚豔,再次問了一遍:“你的名字?”
“臣妾商魅。”她再次垂下了頭,柔順地回答。趙珺的容貌原來是繼承了他的父親。
趙展鴻問:“你可知從今日起,你又會叫什麼名字?”
商魅不答反問:“陛下要給臣妾改名?”
“你嫁了我,從此便是晉魅了。”
忽然無盡無邊的黑暗來襲,彷彿瞬間到達了一個茫茫的曠野,伸手不見五指,見不到任何光亮,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只剩下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耳邊迴盪:“魅兒,總有一天,我們會並肩俯視晉國的江山”
“魅兒,總有一天,我們會並肩俯視晉國的江山”
“我們會並肩俯視晉國的江山”
琴絃錚然而斷。
不對勁!
紅溪的眼眸驟然冰冷。
商魅的記憶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
商魅VS趙珺
大年三十的子時,姜地的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一朵朵炸開。那些都是極致的曇花,只開在最絢爛的一剎那,隨之而來,便是黑暗的凋零。可是那最燦爛的一瞬,便已是永恆。
而在不悔藥鋪裡,今夜,卻安靜得可怕。
在這樣熱鬧的夜晚,小康早早地睡著了。而李璟之也不知道到了哪裡去。
紅溪的屋子內,卻是響起了低柔婉轉的琴聲
場景驟然調轉,幾乎就是在那煙花綻放的一瞬間。
紅溪冷冷地看著那一隻手,渾身都冒著冰冷的氣息,儼然一幢冰山,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
李璟之覺得自己站穩了,才緩緩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抬起頭來,先是看到了一身紅衣然後是看到了一雙手這雙手自然是他的,此時此刻正搭在那個紅衣女子纖細的腰上
“你到底想什麼時候拿開?”紅溪的聲音已經降至冰點。
李璟之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哈,誤會!誤會!”
“第一次,你跟我到了秦國,你說是誤會我尚且不相信,這一次,你覺得我會相信?”
“不相信就不相信唄。”李璟之眨眨眼,“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嘛。”
紅溪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的確沒什麼損失。”
李璟之大驚,猛地拉住了紅溪的衣袖。
紅溪猛地甩開:“你到底要做什麼?!”
李璟之頓感委屈:“我可不想再蹲監獄了!這一次,死都不能讓你棄我而去!”
紅溪微微一笑,柔聲道:“放心,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真的?”
“真的。”紅溪點點頭,笑得無比真誠。
李璟之微微鬆開了手,紅溪的眼神一凜。就在這時——
李璟之猛地在鬆手之際撲上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