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子果然爽快!”
餘光掃過房簷,發青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淺笑,他傾身在雲笙耳邊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輕聲說道。
直到雲笙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才收回視線,對著滿地如雪泥般純白的梨花輕哼一聲,“人都已經走了,還不下來?”
沒想到竟被慕岑發現,衣袂翻飛,她從房頂上一躍而下,正好落到慕岑面前,“你跟他提什麼條件了?”
“你在關心他?”慕岑凝視著她,若有似無地笑道。
關心?不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的肚兜還在雲笙手上,她只得承認說:“他是被我弄傷的,關心他也很正常嘛。”
“喔,是嗎?”音調輕微的上揚,慕岑習慣性地撫摸著蘇寒的發頂說:“這麼說他身上的情蠱也是你種下的?”
雖然她十分清楚每一種蠱毒的毒性,但卻無法養蠱,更不可能將情蠱種在雲笙身上。
“他中了蠱毒?”蘇寒驚訝地問道,初遇雲笙時,他的脈象便是一片混亂,根本看不出他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阿蝶為報碧水宮主之恩硬是要帶走雲笙,莫不是那情蠱是慕容冰兒種下的?
“你可清楚這雲笙的來歷?”慕岑又問道。
與雲笙一路趕回鄴城,先是他跟著自己跳下懸崖,帶她走出沼澤密林,而後又在張家村替她脫險,與他近半月相處下來,只道雲笙這人很是特別,遇事不驚,冷漠無情,時常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對於雲笙的來歷,她這一路也沒多想。
“大概是玄天殿的人。”想起青霜,她猜測道。
“那你可知道他是誰?”慕岑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繼續問道。
蘇寒低頭思忖了半晌說道:“玄天殿左護法的男人。”如果她沒記錯,青霜應該是玄天殿左護法。
“”
這樣說來,蘇寒還並不清楚雲笙的真正身份,他伸手將蘇寒被風拂亂的鬢髮挽在耳後,修長的指尖在晨曦照耀下顯得慘白透明。
“這次去徐州可有見到你的未婚夫婿?”邪魅的桃花眼只有在面對蘇寒時才會生出一抹溫柔的暖意。
蘇寒將手一攤,抿嘴嘆氣道:“世間哪有如我這般大氣的女子,不僅幫助自己未婚夫婿與青樓花魁私奔,而且還在臨走之前贈予祝福。”
“所以你是用我的龍鳳血玉去顯示你的大氣?”
慕岑的語氣並無任何責怪之意,看到他眼中促狹的神情,蘇寒轉身跑到梨花樹旁笑道:“用無價寶玉換一塊龍鳳血玉,難道我還不夠大氣?”
兩個人在生活數年,不管是動作神態抑或作息習慣都會受到彼此的影響,蘇寒也不例外。她淺笑著看落花從身邊飄落,就像生命一樣,再是精彩絢爛,在綻放之後也總會有逝去的一天。在慕岑成為毒公子那刻起,就已經看淡一切,而他的淡漠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蘇寒,以至於兩人皆能做到坦然面對生死。然而再是相互影響,卻也始終有所不同。慕岑可以冷漠的看著生命從他面前消失,而她只能做到欣然接受自己的生死。
不同於他的邪魅,蘇寒宛如清風般的笑意,寧靜淡泊中帶著蠱惑人心的妖魅,就連身邊隨風飛舞的雪梨花在她面前也為之黯然失色。他將蘇寒比作一隻情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深種在他體內,無法根除,亦無藥可解,唯有甘之若飴。
“大黃很想你。”輕柔的聲音隨風飄進蘇寒耳中,如同是在訴說自己的心事般一樣溫存。
馬不停蹄的連夜趕回鄴城,到了北谷她將雲笙交給慕岑後,回房便倒頭就睡。醒來之後也只顧關心雲笙的傷勢,竟然將她的大黃給忘了。
“我這就去看它!”蘇寒說著轉瞬就走,如梨花般翩翩然淡出他的視線,眼眸中如暖陽般柔和的神情在下一刻被一抹黯淡所取代。
蘇寒跑到雞圈,選了兩隻最肥的公雞擰走。
“大黃寶貝。”兩隻公雞撲扇著翅膀在蘇寒手中做最後的掙扎。
而原本盤踞纏繞在地上的各類毒蛇在蘇寒走來時,紛紛逃竄開來,留出一片空地讓她經過,像是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也不覺驚訝,反而欣喜地往蛇陣深處走。
這百蛇陣乃是她師父陌北所佈下的,除了用來防止外人進入北谷之外,他還將各類劇毒蛇蟒放在此處飼養。
除了百蛇陣之外,北谷門口還有幻影,落星,飛花等陣,陣法過於狠毒,所以陌北才會在谷口處寫下警示:擅闖北谷者,必死。
自蘇寒來北谷至今還從未見有人在闖進北谷之後能幸運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