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黃給宰了,哪知半路卻被慕岑給攔了下來說:“它是現在唯一能接近你的毒物。”
行,衝著唯一兩個字,她一直忍耐到現在,想來等再尋得不怕她的毒物後,再把它宰來燉湯,以解她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大黃極有靈性,在聽到蘇寒包含憤怒的聲音之後,驀地將吊在半空中的尾巴藏了起來,彷彿這樣蘇寒便看不到它。
“大黃!”蘇寒一個縱身躍上房梁,然而以她三腳貓的身手根本抓不住快如閃電般的赤金蛇。大黃輕易地便從她襲來的魔抓下逃脫,它吐著蛇信纏在房樑上,像是在嘲笑她動作遲緩一樣。
夜幽溟欺負她,現在就連一條小蛇也欺負她,銀白的月光灑在大黃光滑的鱗片上泛出黃金般的光澤,它伸著小腦袋悠悠地盯著她看,那神情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情人一般,蘇寒一個激靈,指著大黃威脅道:“你若再敢在我身上發情,我就餵你吃雄黃,剝你的皮,挖你的膽,讓你這條騷蛇死無全屍!”
興許知道蘇寒這次是真的動氣了,大黃委屈地往後縮了縮,也不再對她吐信子,就像做錯事受罰的小孩一樣,耷拉著小腦袋蜷在角落裡。
她吃軟不吃硬,看到大黃認錯的模樣,她冷哼一聲,用力戳了戳它的腦袋說:“不許再有下次。”
待蘇寒一離開它的視線,它變立即抬起腦袋,朝蘇寒剛才所在的位置吐蛇信,墨綠色的蛇眼在月光下閃爍著促狹的光芒。
現下已是半夜,換了裡衣後,身上隱約還能聞到一股異味,不想驚動隔壁房間的清闕,蘇寒蹙了蹙眉決定去蓮池裡洗澡。
夜色靜謐,月如玉盤,花香縈繞,走在青石路上,涼風徐徐襲來,清爽怡人,還沒走到蓮池便飄來濃郁的酒香。
莫不是哪個寂寞的面首跑來蓮池飲酒澆愁?
“既然來了,就過來陪我飲上一杯。”蒼老熟悉的聲音在寂靜的花園內響起。
心頭一沉,沒想到是慕容冰兒。
“今晚夜色正好,不想冰兒也在此賞月。”蘇寒繞過假山走向慕容冰兒淺笑道。
早就聽到有人朝這邊緩緩而來,沒想到來的竟是蘇寒。此刻蘇寒身上仍舊穿著那件梅花圖月牙白廣袖長袍,精緻美麗的臉龐在靜謐的月色更顯妖魅,身後的綠竹青峰將她襯得淡泊清雅,不得不說這件衣衫確實很適合她。
“半夜未眠,莫不是在想夜幽溟?”慕容冰兒眼底浮起笑意,將斟滿烈酒的白玉杯遞到她面前。
她也不推遲,爽快地一口飲下。“這酒太烈,冰兒夜裡還是少喝的好。”蘇寒說著便坐到她身旁。
柔和的聲音如同清風一樣,曉是夜色太美,抑或醇酒太烈,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隱約浮現在眼前。
“冰兒,這酒太烈不適合你。”
一襲紫袍黑髮的男子笑得如這月色般迷人,他取走她手上的酒壺,為她泡了一杯清茶。
“茶苦卻回味甘甜,這才更適合冰兒。”
慕容冰兒靜靜凝視著那紫袍男子,並未去接他手上的茶杯,那是她自從懂事後第一次拂他的意,從來都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他喜歡素淨,她只得因此與胭脂水粉絕緣,這十六年來總是素面白衣。他崇尚武學,她只得從小放棄女紅之好,終日習武練劍。他好琴瑟之音,她只得在閒暇之餘,靜下心來撥絲弄竹,奏一曲宮商角徵羽。她是棄嬰,是他從雪地裡將她撿回來養大,如果沒有慕容安華,早在十六年前她便已經死去,這世上也不會有慕容冰兒。
在感激他仁慈的同時又痛恨他的殘忍,十六年來將她視作傀儡一樣撫養,不能有絲毫自己的想法,對他的決定必須遵從。記得在自己及笄那天,她央求劍奴陪她偷溜下山遊玩,哪知事後,慕容安華竟在她面前將劍奴羞恥至死。她雖知慕容安華修有采補駐顏之術,有無數美豔的女子被他豢養在後宮,然而她卻從未目睹過如此淫…穢暴力的慕容安華,像是地獄的惡鬼一般將劍奴美麗的酮…體撕碎。看到劍奴驚慌的望向她,從哀求到絕望,從害怕到黯然,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奴鮮活的生命在她面前逐漸逝去。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擋不住劍奴在慕容安華身下淒厲的呻…吟。從那個時候起,她便開始憎恨他,恨不得他死!
如水般絲滑的長袍披在她的身上,慕容冰兒這才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夜寒如水,冰兒莫要受涼了。”蘇寒輕柔地在她身旁說道,又伸手握住她涼如溪河般的柔荑。
手裡傳來蘇寒溫暖的體溫,“難道不怕我誤會你的意思?”她望著蘇寒清澈的眼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