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走遠了。
鬆了口氣坐回原地,顧言低頭用手胡亂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手裡剩下的麵包也沒胃口繼續吃了。
剛才只顧著緊張,現在放鬆下來,顧言卻想不起來自己剛才看到言葉時是什麼心情。
他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但在回去之前他要先想清楚,就算言葉不喜歡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他也要有尊嚴的站在言葉面前。哪怕他是在下面的那個,但並不代表他必須以弱者的姿態面對言葉。
他伸手覆在肚子上,雖然這一刻他真的在猶豫是否要繼續下去——
就在顧言低頭苦思的時候,一雙男式皮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下意識抬頭,看到那人的臉,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
霧戈上下打量了一下顧言,揚起嘴角問:“你在這裡幹什麼?”比起上次的傷痕累累,現在的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恢復,連臉上都沒有痕跡了。
其實顧言也想問這句話,“你又為什麼在這裡?”
霧戈倒也沒敷衍他說是巧合或者路過什麼的,“如果我說我是來找你的,信不信?”
顧言的表情明顯不信。
“順著你的味道,或者應該說是言葉的味道,要找到你並不難。”
聽到這裡顧言有點恍然大悟,但又對霧戈的行為不太理解。
“而且,看來我比言葉還早一步——”
霧戈笑得別有深意,顧言直覺有危險,但剛站起來還沒做出其他反應,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顧言睜開眼,覺得昏昏沉沉的,四周悄無聲息,除了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但他卻能看到自己。
這似乎是個詭異的空間,他置身其中,只能茫然地看著周圍。突然,他發現不遠的地方有一團銀白色像雪球一樣的東西。他站起來走近了一些,才看清那是隻動物,雖然縮成一團看不到頭,但從外形和那條大尾巴來看,應該是隻狐狸,但又稍大一些。
不過不是言葉,雖然眼前這隻狐狸和言葉變成狐狸的時候幾乎是一樣的顏色。
顧言坐到地上,心裡說不清楚是鬆了口氣還是別的什麼。
你為什麼失望?
一個聲音陡然響起,顧言嚇了一跳,聽起來有些空洞的男聲,卻找不到來源,好像就在他耳邊,又好像離得很遠。
你不想看到我?
你是誰?顧言問,隨後一愣,把目光移到眼前的狐狸上。
狐狸沒有動,也沒有其他反應,但顧言已經能肯定,是他在說話。
你也是狐族的人?他問。
你並不期望我的出生嗎——
問題仍然在繼續,但顧言已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有些頹喪地坐回地上,低下頭無聲地嘆息。
不,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但是我卻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幸福——
接下去一段時間再沒有人開口,直到顧言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銀色的狐狸正在看他,藍色的眼珠像琉璃一樣漂亮,盯久了像是會被吸進去。
銀狐動了動耳朵,優雅的甩了一下尾巴,像是紳士,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顧言覺得他對眼前的狐狸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過與言葉的感覺不同。而看久了,他感覺眼前的狐狸好像在對他笑——
我沒有肉身,幾百年來一直以“精元”的方式存在著,你現在就是我的肉身,只要我的精元不滅,肉身就不會消失。
什麼意思?對顧言來說這些稍微複雜了點。
但銀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來得及問,顧言卻發現他和銀狐的距離一點點的遠去——
回去吧。
顧言帶著疑問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的下一秒,他反而有點希望現在才是在作夢。
“醒了?”霧戈看著他笑了一下。
男人的臉幾乎近在咫尺,人是趴在他身上。
顧言擰起眉,惡聲惡氣地問:“你在幹什麼?”
“幹我們一直沒來得及乾的——”霧戈伸手,調戲般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這時顧言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
他們像是在一處樹林裡,抬眼望去,頭頂只有灰藍的天和樹梢,身下是厚厚一層落葉,偶爾發出乾燥的聲響,他的衣服倒是穿得好好的,不過褲子已經不見了,而叫霧戈的男人正壓在他身上,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幹好事的樣子。
“靠!你幹什麼?滾開!”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