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堆壓,楚彧一摔上去,立刻濺起大片大片的雪,臉朝地,塞了滿嘴的雪,凍得他牙齒直打顫!
不等他爬起來,原本還在石凳上坐著的小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撲過來又把他狠狠摔進了雪地裡!
一拳頭下去,隔著面具,咚的一聲!
直接把他臉揍得偏向了一邊!
“陛下!”
楚彧驚慌失措,一仰頭又被人掐住了脖子。
少年的模樣近在咫尺,祈綏單膝跪在雪地裡,掐著他脖子的手力度收緊。
“楚彧,老子忍你很久了。”
“敢認罪,敢越獄,你現在還敢回來?”
“你回來幹什麼?帶著個面具,耍老子玩嗎!”
楚彧絲毫不懷疑,現在要再惹怒對方,自己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還會死得很慘很慘。
雪似乎下大了點,每一片雪都帶著兩三點晶光飄落於少年的頭頂,也勾起了眼尾的兩三片薄紅。
祈綏惱火他的沉默,手指壓在他的喉骨,“楚彧,說話!別裝啞巴!”
楚彧悶哼一聲,眨了兩下眼睛。
祈綏立刻意識到自己還掐著他的脖子,怎麼說話?
沒好氣的從他身上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小雪,回身坐回石凳。
“趕緊說,我沒耐心和你在這兒耗。”
楚彧後背全是雪,溼噠噠的印出好大塊水漬,他拍拍身上,視線落在少年溼了半邊的暖襪。
——剛剛揍人太急,連鞋都沒穿,就撲上去了。
楚彧微急,“陛下……”
祈綏立馬道:“誰允許你站起來的?跪著。”
楚彧身形微頓,上前膝蓋一彎,直接跪在了祈綏面前,腰桿挺得筆直。
抓過一旁脫掉的長靴,抬起少年的雙腿搭在了自己手中,“陛下身體不好,受了涼怕是要生病,快些穿上吧。”
祈綏沒吭聲,盯著他的動作一言不發。
直到暖襪被脫掉,楚彧給他穿上鞋,祈綏火氣又噌的下竄了上來。
“把面具摘了,你很見不得人嗎?”
楚彧聽話地低頭,伸手把後面的繩結解開,露出那張兩月未見,依舊欠揍的臉。
臉頰上紅了一塊,是剛剛被祈綏打的。
祈綏看著他,看著看著把自己都看笑了。
“楚彧,你好得很啊,消失兩個月,連句話都不留,我以為你死外邊了。”
楚彧躊躇,“陛下怎麼認出我的?”
戴著面具,聲音透過面具也會跟著發生微妙的改變,按理說不應該……
祈綏張嘴就是一句,“因為你賤啊!”
楚彧:“……”
“城樓下面放煙花,誰教你的!有膽子放煙花,沒膽子直接上城樓見我?楚彧,你這才出了皇宮兩月,就把你當初攝政王的威風全忘乾淨了嗎?”
楚彧低頭,聲音微弱,“我錯了。”
祈綏怒火正盛,看到他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楚彧,你現在是逃犯!光明正大出現在這兒,信不信我現在把侍衛喊來,你逃都逃不掉。”
“我知道。”
楚彧說,抬頭時睫毛上的小雪花融化成了水,眼皮一顫,雪水便滴進了眼睛裡。
祈綏看著他的模樣,渾身穿著粗布麻衣,補丁歪七扭八,手上還有因為冬天裂開的幾條傷口。
全然不像當初在皇宮裡那副養尊處優,一呼百應的攝政王殿下。
倒像是街邊流浪了兩個月回來沒人要的小狗。
祈綏牽了牽唇,語氣裡情緒濃濃,冷嘲熱諷,“沒了我,連件好衣服都買不起。”
“這個是……”
楚彧及時止住聲,鼻音略重。
耷拉著眼皮,更像沒人要的小流浪狗了。
“是,沒了陛下我都沒人要了,出宮兩個月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差點兒就死外面了。”
祈綏噙唇,心裡的那股怨氣莫名消了點。
可能是看他在外面過得不好,自己就痛快。
典型的小人想法。
祈綏乘勝追擊,“等日後把你關進廷尉監,把牢房的木頭全部換成銅牆鐵壁,鑰匙就我一個人有,看你怎麼逃。”
楚彧偷摸摸繃了繃唇線,強忍住即將溢位的笑意。
轉而抬頭,探出一隻手去抓少年搭在膝蓋上的手,“陛下那日放的老鼠太大,把我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