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硝煙味,腰線驟然收緊,飛快被摟進了懷中。
下一秒。
“咚!”
男人腳下一滑,身體猝不及防往後一栽,帶著懷中的少年齊齊摔進了雪地裡。
“媽的,誰啊!”
祈綏暴躁,萬幸沒摔在地上,一拳頭捶了身下人的胸膛,“是不是你在下面放煙花!說話!”
視線一轉,落在他臉上的獸面面具,幾乎擋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狹長漂亮的鳳眸。
“咳咳……”
男人胸腔震顫了幾下,別過臉沒答話。
“陛下陛下!”
劉公公倒騰著腿從後面飛奔趕來,連忙扶起了還在人身上壓著的少年。
“哎呀呀跑這麼快做什麼,急死奴了!”
祈綏抿唇,直起身,看著從雪地裡緩慢爬起的男人。
聲音冷了冷,“剛剛就是你在下面放煙花?”
男子立刻雙膝下跪,雙手往前,匍匐於少年腳邊,“陛下恕罪,草民是剛來上京城,不懂上京城的規矩,恕我愚鈍,陛下見諒!”
“你這長了眼睛沒規矩的!”
劉公公氣得不行,上去就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兒。
“那牌子明明寫了不能放不能放,你還放!還差點兒摔著我們陛下!摔了我們陛下,你賠得起嗎,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草民知錯!草民知錯!”
祈綏扯了扯唇,笑了,“你這面具哪來的?”
“回陛下,街上買的。”
祈綏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草民姓王,家中排行老二,因為相貌醜陋,臉上全是麻子。所以我叫,王二麻子。”
“……王,王二——”
祈綏話都到嘴邊了,還是沒把這個名字念全。
太土了。
身邊的劉公公也是一臉的咂舌,簡直比自己的名字還土。
祈綏戰術性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城牆下掛著的一塊牌子,“看到那兒寫的了嗎,違者一百文錢。”
王二麻子話不多說,立刻從兜裡掏出了一兩銀子獻上,“草民只有這個,望陛下恕罪。”
祈綏伸手接過,冰涼指尖虛虛擦過男人的手,掂了掂手中的一兩銀子,不屑挑唇。
“區區一兩銀子,就想打發朕?朕缺你這一兩銀子嗎?”
王二麻子:“……”
劉公公見狀,以為小皇帝生氣了,但大過年的見血不能惹晦氣啊!
趕緊上前勸誡。
“陛下,一個無知小兒,大過年的,咱們圖個彩頭放他走吧。別為這種人生氣。”
“憑什麼放了他?”
祈綏得理不饒人,一伸腿,往男人身上不輕不重地踢了腳,“他冒犯在先,放煙花嚇到朕了,一兩銀子就想完事?”
“啊……”
劉公公愕然,不明白小皇帝今天怎麼脾氣這麼大,他好大個可愛親親的小皇帝呢!?
人還在納悶呢,祈綏又說:“劉公公,你先上去吧。”
“啊……”
劉公公不放心地瞅了眼王二麻子,心想不會出什麼事兒吧,又看到城牆邊守著的那麼多侍衛,不安地走了。
“起來吧。”
祈綏冷冷說了聲,扭頭看到旁邊的過路亭下有個石凳,過去準備擦擦坐下。
男人猝不及防地站起,一伸手將人拉到了身後,微微彎腰,將袖子拉長。
石凳上面的薄雪清水全部浸透在他袖下。
他摸了摸冰冷的石凳,低聲道:“陛下金尊玉貴,這種小事還是讓草民來吧。”
祈綏擰了擰眉,沒有拒絕。
坐下時,男人就站在自己身邊,臉上的獸面面具在微弱的火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芒。
他看著他,對方也同樣注視著自己。
兩人緘默無言,直到祈綏再開口,伸出自己的一隻腳,“城樓下來的石階太滑,周邊都是雪,我的鞋溼了。”
“是我考慮不周。”
男人卑躬屈膝,以最謙恭的姿態臣服於他面前的少年。
微啞的聲線在面具下顯得模模糊糊,墨黑長髮上點綴著幾顆零散的雪星子,很快又融進風裡。
祈綏的小腿被對方托起,褪去了他錦白色的長靴,露出裡面的暖襪。
城樓下面有侍衛夜晚巡邏時點燃的鍋火,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