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綏越想越覺得窩火。
翻出書房裡一張大晟京城的地圖,已經開始琢磨哪裡好藏人,怎麼藏才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裡有沒有人會易容術啊,要不給他換張臉?”
681無語凝噎,還以為他會為了反派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結果就這?
【綏綏啊,你心真大……】
“那能怎麼辦。”
祈綏拿著毛筆在地圖的一個角落裡打了個小小的叉,兀自道:“我又不能把他抓回來爆炒一頓。”
681:【啊……這。】
果然,他的宿主還是一樣的操作猛如虎,戰績二百五。
十分難評。
祈綏一直在御書房等楚彧過來跟他解釋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就算不解釋,也得讓他見見他的人。
是死是活總得給個信兒。
結果祈綏從中午等到下午,連晚膳都沒吃,最後一直等到晚上,御書房的蠟燭都熄滅了兩根,還是沒等到楚彧。
他有些惱火,奏摺擱到一邊看不下去了。
沒心情再跟他耗,準備收拾收拾回寢殿睡覺。
敲門聲突然響起。
祈綏眼皮微撩, 看著劉公公端著一碗熱湯進來,心裡那顆心跟著落了地。
“陛下,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吧,大冬天的你一直坐在這兒身體發冷,睡覺前喝點能睡的好些。”
祈綏接過,端過瓷碗淺淺地抿了兩口,順口問道:“楚彧呢?不是中午就宣旨讓他過來嗎,為什麼還不來?”
“昂……”
劉公公眼珠子飛快地轉了轉。
瞅著小皇帝慢吞吞地將碗中的熱湯喝完,蹙緊的眉心這才緩和了些許。
“攝政王說,說……他不來,打死他都不來。”
“什麼!”祈綏眼睛一瞪。
要不是熱湯喝完了,絕對一口給他噴出來!
“他膽子大了?難道要朕親自去請他才肯來嗎?發生這麼大的事,是他說不來就不來的嗎!他把朕當什麼了!”
“逛花樓是小事,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現在腦袋上扣的是通敵謀反的大罪!他到底想幹嘛,想死嗎!”
祈綏現在簡直抓狂,一揮手,手中的白瓷碗脫落,砸向對面的木板門!
砰的一聲,玻璃渣子濺得到處都是。
小皇帝怒髮衝冠,瞳眸中不住地冒出零碎的火星子,胸膛此起彼伏,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
劉公公在旁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次默默地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喘了口氣,試探道:“那……陛下,奴再去傳一次?攝政王說,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明日必要上朝。等明日再跟陛下見面也不遲。”
聞言,祈綏躁動的心突然安息了片刻,但緊皺的眉頭卻依舊沒有舒展。
目光落在地上的白瓷碗碎片,瞳仁疼了疼。
小皇帝嗓音微啞,嗓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劉公公,你覺得楚彧真的會謀反嗎?”
他有點擔心,但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但心底那股隱隱的不安充斥著他全身上下,稍微動一動就心臟抽疼,憋著的那口氣不上不下。
——不過一個普通位面,他能護住楚彧的。
劉公公見他臉色不太好,心裡百感交集,複雜的目光落在少年緊鎖的眉頭上。
“奴看不像。攝政王雖然行事囂張跋扈,但當初除了不讓權給陛下,把朝廷上上下下治理得也……還算好?”
這是實話。
或者換句難聽的話來說,楚彧即使去貪汙行賄,也不可能去通敵賣國。
祈綏唇瓣動了動,“為什麼?”
劉公公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在問自己為什麼會認為攝政王不會謀反。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道:“陛下,攝政王這麼多年在朝堂打下的根基不是玩笑話。即使他如今讓權,但也並不影響他曾經營那麼久的勢力。”
“而且陛下心裡也清楚,他在宮中眼線眾多,且不說乾寧宮,常安宮現在雖是冷宮,但只要攝政王想,太妃娘娘的遺書隨時可以造假……”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祈綏不可能再不懂。
也許宸太妃並不是自縊,而是他殺,並被有心人利用,送上了那封被稱為“遺書”的指控信。
但在皇宮中除了攝政王還有誰能有那個本事?
祈綏頭痛欲裂,呼吸聲控制不住地亂了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