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宮現在已經是冷宮,往些伺候的宮人都被撤去了,只留了一個宮女丹書在太妃娘娘身邊伺候。”
“昨晚用完晚膳後,太妃娘娘便讓丹書離開了寢房,一直到今早上去伺候,開門就發現太妃娘娘上吊在懸樑……”
小太監提心吊膽地說完,又將手裡的信書往前遞了遞。
“這是太妃娘娘自縊時留下的,應…應該是留給陛下的。”
劉公公立刻把東西拿過來遞給祈綏。
祈綏臉色凝重,三兩下把信封拆開,上面沾著的血似乎還帶著溫度,灼得他手心發燙。
他心裡隱隱不安,在看到這封信的內容時更加確定。
信紙上的字不是用筆墨寫的,而是用血。
一筆一劃極盡的悲憤和怨恨,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數不清的仇視。
但卻不是針對祈綏的,而是。
——楚彧。
“楚彧?”
祈綏握著信書的手在發抖,瞳孔不斷地收縮,像看到了什麼恐懼的事情,信書被他捏得七扭八曲,幾乎快看不清上面的字。
“陛下怎麼了?”劉公公忐忑。
“楚彧,楚彧……”祈綏的唇瓣蒼白,四肢瞬間冰涼,一點點滲入百骸,“楚彧,通敵,謀反。”
“什麼!?”
劉公公又是被嚇到,這次直接被嚇得腳底一軟,差點兒栽地上。
通敵,謀反……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啊!
祈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很快找回理智。
連忙問小太監,“這件事除了丹書還有誰知道,有沒有人傳出去?”
“沒有,這封信是當時丹書交給奴才的,看她樣子,應該不知道書信的內容……”小太監解釋說。
劉公公看向小太監,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小心自己的腦袋,別亂說話。
祈綏蹙眉,緊了緊手中的書信,紊亂的氣息逐漸平穩,“宸太妃的葬禮正常照辦,給丹書一筆錢打發出宮,切不可走漏風聲。”
“……那攝政王呢?”劉公公問。
“攝政王……”
祈綏也自知這件事的棘手,但這件事的真實性尚未可知,楚彧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搖搖頭,“這件事先不要宣揚,朕會看著辦。”
“是。”
“還有,把楚彧給朕召進宮來!朕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
劉公公不敢再久待此地,趕緊帶著小太監離開了御書房。
祈綏腦子亂糟糟的,幾乎亂成了一團漿糊,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卻突然發生這麼荒謬的事。
雖然楚彧先前攝政時,確實對他做盡了荒唐事,就算有人說其實他才是名副其實的“皇帝”,估計也不會有人反駁。
但是通敵,謀反……祈綏不相信他會這麼做。
除非楚彧親口跟他說。
但是不等楚彧進宮,劉公公突然來報,乾寧宮外一堆大臣一起齊齊出現,紛紛請求面見聖上。
張口閉口便是,“通敵,罪不可赦,處決”。
祈綏還沒弄清楚他們從哪得來的訊息,一出宮門便被眼前齊唰唰下跪的二三十位大臣,驚悸地說不出半句話。
“陛下,攝政王通敵,乃我國之重罪,還請陛下嚴懲,給朝廷一個交代,給天下一個交代啊!”
“陛下,你貴為一國之君,切莫心慈手軟啊!”
“攝政王通敵,乃是死罪!還請陛下早日做決斷啊!”
祈綏被逼得胃裡直泛噁心,太陽穴陣陣地往外跳,唇瓣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搭在門框上的手無意識收緊。
半天才開口,“你們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誰告訴你們的?又是誰讓你們來乾寧宮的!”
“陛下,太妃娘娘親手寫下遺書說攝政王殿下通敵,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不久過後,整個大晟都會知道!”
“攝政王自幼便與太妃娘娘關係密切,她所留遺書皆是對攝政王的指控,我們如何不信啊!”
“陛下,若不處決攝政王,該如何跟天下交代!又該如何讓百姓臣服啊!”
朝臣們下跪在地,字音出口,句句鏗鏘有力,傳進耳朵裡泛起不可忽視的一陣酥麻,胸腔都忍不住的震顫。
祈綏表情麻木,指尖掐著木門表面,壓出一道小小的弧線。
他神情冷漠,唇瓣微張企圖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