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綏沒有告訴楚彧宸太妃下毒的事情,一是怕他擔心,二是怕他跟宸太妃面對面的槓上。
事情鬧大,必然在朝堂上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再三思量下,他選擇了閉嘴。
但這件事情也不能拖,隔天處理完公事支開楚彧後,他趁著晚膳的時間去了常安宮。
和往常一樣,宸太妃早早收到他要來常安宮的訊息,吩咐人做了大桌的飯菜。
祈綏剛到宮門口,就見衣容華貴的女人等在外面,臉上充滿了欣喜的神色。
像在外面等待了許久。
“陛下。”
宸太妃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笑意溫柔,情深意切的不得了。
“陛下,母妃等了你半天,終於盼著你來了。”
祈綏笑了笑,不動聲色扒拉開她的手,“母妃言重了。我們快進屋用晚膳吧。”
待會兒還有大事要辦呢,先填飽肚子再說。
宸太妃蹙眉,眼中一閃而過晦暗的光。
她尷尬地扯了扯唇,順勢縮回了手,連忙將人引進屋裡,“陛下,母妃今日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用膳期間,宸太妃一直往他碗裡夾菜,臉上笑容不斷,嘀嘀咕咕地嘴巴喳喳個不停。
還有周圍的宮女,幾個人一上一下跟唱雙簧似的。
“陛下,太妃娘娘聽說你要來,高興得連午膳都多吃了兩碗飯,精神氣兒啊好多了!”
前段時間宸太妃感染風寒,祈綏藉口沒來看她,這是在提醒他“不孝”呢。
祈綏冷嗤一聲,默默捏著筷子夾了口飯菜。
身側的小宮女看了眼宸太妃,又迫不及待道:“陛下,最近天氣寒涼,太妃娘娘擔心陛下的身體,特地啊做了一件暖裘……”
祈綏細嚼慢嚥,眼眸懶懶地垂著。
至始至終都沒搭話。
如此母慈子孝的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親母子。
一個人的獨角戲是唱不下去的。
小宮女很快意識到情況不對,聲音越來越弱,侷促地望了眼女人。
宸太妃神情微變,矜容的臉上浮現幾分異樣。
她強撐著湊近了點,語氣溫柔,“陛下,是前朝出了什麼事嗎,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這戲演的著實累。
飯也吃飽了,該辦正事了。
祈綏終於看向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喉嚨裡溢位一聲諷刺的低笑,“母妃,朕臉色為何不好,你不應該很清楚嗎?”
“什麼?”
在宸太妃怔愣的眼神中,祈綏從兜裡摸出了一個黃色的紙包。
一開啟,裡面是大大小小不一的幾味藥材。
“母妃認識這些東西嗎?”祈綏盯著她笑。
宸太妃眼底微不可察地晃了下,笑容不變,“陛下,這些東西我怎麼會認識,陛下若想知道應該去問太醫署的人。”
“太醫署?那不如由朕來告訴母妃這些東西是什麼吧。”
祈綏盯著女人的眼睛,眸底一片寒涼。
一字一頓,字字鋒利。
彷彿是一張巨大的羅網,將人牢牢地捆束。
“白芷二兩,黃芪一兩,車前草一兩……”
整整十一味藥材。
祈綏每次開口宸太妃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後面她整張臉肉眼可見的慘白,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襬,指尖掐進了肉裡。
她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驚慌又迷茫,雙眼發直死死地盯著前方,手腳鑽心的冷。
似乎渾身的血液都一股勁兒地湧上了頭頂。
祈綏斜睨著她,唇角微露譏嘲,“這些東西,母妃不會不清楚吧,熟悉麼?”
“你不就想用這個,置朕於死地嗎!”
宸太妃渾身一震,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那分笑容,眼神空洞,卸力似的軟了身子。
祈綏冷冷地掃她一眼,眼神裡像裹了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插在了人的心上!
薄唇輕啟,冷漠地宣告她所有罪行的懲罰。
“母妃,陷害太后,勾結前朝,下毒君王。樁樁件件,哪一件不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祈綏一揮手,桌上的黃紙包猛地被掀翻在地,裡面的藥材嘩的聲摔在地上!
宸太妃嚇了一大跳。
巨大的恐慌將她淹沒,搭在腿間的手指顫抖。
她驚悸地說不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