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天邊遙處傳來一聲尖銳刺耳長嘯,令人不寒而慄,隱隱可見十數條人影劃空疾閃掠來。向照陽哈哈大笑道:「顏朋友真是信人,你我就此刻下道兒來,強存弱亡,勝者為高。」右臂一揮,猛然呼呼聲響,四外升起數十支火炬,照耀得如同白晝。
顏大雄身裁瘦長,小眼膺鼻,凸牙唇掀,顴骨高聳,蓄著兩撇鼠須,目光閃爍,面色慘白如紙,火光映照下,生似一具骷髏披著人皮,使人毛骨悚然。只見顏大雄陰惻惻笑道:「我道你邀來何方高人助拳,原來是病金剛孟逸雷。」
孟逸雷目中神光暴射,冷笑道:「顏老師別出言譏刺,孟某請問此事發生屈在何方?」
顏大雄怒道:「顏某愛徒傷重幾乎不治,請問屈在何方?孟逸雷你這是明知故問,顏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弦外之音,不論誰是誰非,今晚各以武功一定生死,暗諷孟逸雷問話未免多餘。
孟逸雷道:「那麼向老大手下多人死在令徒辣毒刀法之下,這筆血債如何清償法?」
顏大雄目中兇光一閃,喝道:「孟逸雷,難道你有耳如聾,未聽清顏某說話麼?」
孟逸雷淡淡一笑道:「顏大雄,你哪裡是代徒報仇,分明是另有陰謀,覬覦向照陽數百里富春江水面基業,無事生非,強要向老大袒揹負荊登門請罪,明知向老大辦不到,竟逼令向老大讓出基業」說著面色一寒,沉聲道:「試問你顏大雄比起百足天蜈皇甫炎如何?」
顏大雄面色一變,厲聲道:「你這話是何意。」
孟逸雷淡淡一笑道:「昔年雲龍山下皇甫炎率眾強劫金鷹鏢局的暗鏢,孟某尚且不懼,何懼你顏大雄。」
顏大雄聞言桀桀怪笑道:「孟老師在自己臉上貼金,那晚如無高人暗中相助,今日你孟逸雷墓木已拱,屍骨成灰了。」說著右掌一翻,徐徐伸出,掌心頓泛深藍磷光,突然一個旋身,虛空往十數丈外手執火炬的向照陽手下船幫弟兄擊去。只聽一聲淒厲慘嗥,那船幫弟兄倒地死去。
忽聞江面巨舟傳來嬌叱驚詫聲道:「陰磷掌?」
三艘巨舟上突燈火通明,中間巨舟上忽飛起五條嬌俏身影,快如流星,落向江岸,一沾即起,飛越火炬投向場中。只見為首是一紅衣明豔少婦,身後緊隨四個捧劍貌美少女,均是國色天香,豔光逼人窒息。顏大雄目睹紅衣少婦,不禁面色大變。
嚴曉星低聲伺孟逸雷問道:「紅衣少婦是誰?」
孟逸雷面色異常緊張,答道:「羅剎夫人,她極少在江湖露面,但每次現身必有重大事故,行事雖介於正邪之間,人倒正派,似嫌偏激,出手辣毒異常,黑白兩道均畏如蛇蠍。」
只見羅剎夫人目注顏大雄,笑靨如花,嬌聲道:「看你不出,竟將南天三位老怪物的陰磷掌練得六成火候,風聞三位老怪物最近與皇甫炎沆瀣一氣,有所圖謀,可有其事麼?」
顏大雄一語不發,目中殺機大盛,突然雙掌猛向羅剎夫人推去,磷光疾閃,一股陰寒動氣潮湧而出。羅剎夫人嫣然一笑,右掌曼妙拂出。只見顏大雄一聲大叫,身形騰空躍起,猛然倒撞摔落,內腑盡裂,口吐鮮血,獰聲道:「羅剎夫人,你好辣毒的手法。」言罷嘴中鮮血泉湧而死。樹倒猢猻散,群邪膽寒魂飛,轉身四散逃去。
向照陽躬身施禮道:「救助之德,永銘不忘。」
羅剎夫人道:「我向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規,今晚無端出事並非與你解紛,而是意欲請教孟老師一事。」
孟逸雷抱拳道:「不敢,只要孟某所知,無不奉告。」
羅剎夫人盈盈一笑道:「那麼三位請登舟一敘。」
嚴曉星在他們語對時,發覺四少女不時凝注自己,不禁俊面一紅,目光避開,眺望三艘巨舟,只聽孟逸雷道:「老弟,我等卻之不恭,何妨登舟一敘?」
他本想推辭,忽見羅剎夫人晶澈雙眸望著自己,心神一顫,低聲道:「一切唯孟大俠馬首是瞻。」
羅剎夫人忽嫣然一笑,道:「三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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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中寬陽爽溱,佈置得宛如華麗大廳一般,流蘇宮燈,紫檀木橋,大理石方桌,絛幅山水懸掛兩壁,角隅放著四盆蘭花,散出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大理石方桌上已備下八角精緻菜餚,羅剎夫人就著下首主位坐下,然孟逸雷、嚴曉星、向照陽三人誰也不肯坐在上方,所以上首竟空著,孟逸雷、嚴曉星二人共坐一方。黃衣貌美少女上前斟酒,酒色澄碧,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