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那幾個喊打嚷殺之人便噤了聲。
肖佑敏冷哼一聲:“殺害朝庭命官,受的可是凌遲之刑。”
眾人停住議論:“難道我們就乖乖捐納,這筆銀錢可是不少。”
肖佑敏慢慢啜上一口茶,把杯子往桌上放了:“這筆銀錢雖是不少,但對於大家來說卻是不多,各家分攤,這件事務必得壓了下去,等災荒過去,這錢多的是法子弄得回來。這摺子若到得上頭,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這謀殺一說,以後卻是不能提了,這範雲乃竟陵王幕中上賓,寵冠府朝,此人在我們地界身死,且不說上頭如何,那竟陵王如何不會徹查,何必惹來一身腥臊。”
眾人神色均變,肖佑敏目光淡淡掃向眾人,只往自己小舅子身上略一停頓。
“我江家願出二十萬兩白銀,米糧萬鬥。”
眾人聽得江州首富帶頭認捐,雖知江家與肖府是姻親關係,他們拿出這許多銀錢來擺平此事也是應該,但此事若是不好,自己亦會受其牽連,那肖佑敏如何放得過自己,怕是沒有的髒水都會往自己身上潑,更知此番那二人是一個做了白臉一個做了黑臉,又聽那江家出得二十萬兩白銀,自家雖不用也是如此,但也得比了樣子,如何也是不能出得太低,當下眾人雖是個個心中咬牙肉痛,卻也得認栽,紛紛報出自己捐納數額。
且說那邊,範雲出得門來,一路施施然行至郗徽所在的施粥攤點。遠遠便見得郗徽正一勺勺的在施粥,走得近了,更見郗徽臉上已有了一層薄汗,範雲快走幾步,繞至郗徽身後,一手握了郗徽手中長勺。
郗徽正舀了一勺粥正待送出,手上一緊,卻是有人握了自己長勺,轉頭看去,竟是範雲。
範雲微微一笑,一手從懷裡拿出帕子:“起了這一身汗,快去擦了。”一手卻拿過郗徽手中長勺,自己施起粥來。
災民們起先見得範雲,都是一愣,現見範雲竟親自施起粥來,無不口呼大人,紛紛拜倒。範雲摸摸鼻子,抬手讓眾人起身,可習慣用的右手正好握著施粥的木勺,很有幾分不倫不類,眼角餘光又見郗徽正看了自己忍笑不已,忙放了勺子,讓大家起身。
有了範雲親自施粥,眾人似乎速度都更要快些,不過半個時辰,這施粥攤點便全部施粥完畢。此時業已酉時,正是施粥攤點人員自己用飯時間,那管事大娘站在一邊,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範雲見了大大剌剌坐在一旁凳上,說是要與眾人一起用飯。管事大娘聽了,直搓著雙手說要去買菜,如何能讓大人吃這粗陋飯食,範雲自是勸了。
郗徽早已是端上稀飯鹹菜,再招呼大家一起坐下用飯不提。
用過飯後,範雲留了那兩名隨從料理粥攤,自己卻攜了郗徽手兒一路逛去。
“此時雖是荒年,但這江州城中卻很是繁華,阿徽來此許多時日,卻未曾好好看過,大哥今日有空陪了你逛逛如何?”
郗徽卻是搖頭,抬眸看了看範雲:“也沒什麼逛的。”
範雲聽了忙拉了郗徽行至樹蔭之下,更是蹲□看著郗徽:“阿徽可累著了。”說著便鋪了帕子在樹下青石上:“阿徽坐著歇會兒,大哥吹笛給你聽可好?”
郗徽見範雲今日行事不比往日,總有幾分鬱郁之色,心中疑惑,卻也坐了,乖乖點頭。
範雲這才取了腰間竹笛,又深深看了郗徽一眼,一曲音出,那曲調先是輕快活潑,忽而卻是曲調一轉,千迴百轉,似有萬千情意無從訴說纏綿不盡,其間更有那飽含惜別依依不捨的低迷情緒,其聲婉轉憂傷,到後來,那惜別之感卻是愈強,已是難捨難分,無限留戀,愁腸百結。
郗徽不覺眼中酸澀,直欲流下淚來,更合了那曲子低聲而唱。
但朝朝、才雨又晴。人生飄聚若浮萍。想那桃葉,千古是離情。嘆無奈、離情黯黯。渡頭煙渺,愁煞渡江人。傷情處,送君且待江頭月,人共月、千里難並。笳鼓發,戍雲平。此夜思君,柔腸寸寸。盡思君送君。立盡江頭月,奈此去、君出陽關,縱有明月,無酒酌故人。奈此去、君出陽關,明朝無故人。
範雲收了笛,只緊緊看著郗徽,眼神帶了幾分哀傷,幾分隱忍,更有那濃濃不捨之情。
郗徽抬頭見此情形,心下更是忐忑:“大哥今日怎麼了?”
範雲聽了臉上越發作了難過神色,直直盯著郗徽:“小阿徽,大哥真捨不得你。”
郗徽聞言更驚:“這,到底怎麼了?”
“阿徽總會離開大哥的不是麼?”
“大哥,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