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郗徽穿了淡紅衫兒,那領口袖上用金線繡了幾隻翩躚蝶兒,下著一襲紅色罩白紗繡花裙,裙裾亦是以金線繡著蝴蝶,腰間幾根細細深紅的腰帶纏繞,裙下露了縫著紅色絨線花綴了珍珠的鞋尖兒。郗徽抬頭看向範雲,端地是娥眉帶秀,鳳眼盈盈,紅色的衫子亦是襯得佳人面似嬌花,豔麗無雙,那少女身姿已然長開,腰如弱柳,似是纖纖可握,渾身透了那純潔清新的風姿氣韻。
郗徽見範雲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因了在他面前卻是初次如此打扮,心中也不知好也不好,不覺雙手纏了那垂下的腰帶囅然而笑,柔柔叫得一聲:“大哥。”
這一叫,範雲才回過神來,撫掌笑起:“阿徽,你可知你這身打扮極是好看,大哥都看得愣住了。”
郗徽這才釋然:“我還以為不好看呢,這還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穿這種衣裳。對了,我們天天在船上,大哥哪裡尋來的這衣裳?”
範雲又上下看了看郗徽,解下自己腰間玉佩給郗徽系在腰上:“嗯,等到了京城還得給阿徽置上些珠寶首飾才更好。這衣裳自是之前早就備好,只是今日才拿來給你罷了。”說著牽了郗徽:“大哥可得把阿徽牽緊了,可別被人拐了去。”
二人出得艙來,那大船已是靠在一處碼頭,早有隨從候在一旁,見二人出來,忙搭了舢板引二人下船。
到得城中,郗徽卻見城內到處掛了彩色綢帶,家家門前亦是豎起了旗杆,上頭掛了兩隻大大的燈籠,更有人家,掛的全是小燈,卻把那小燈砌了字形圖案,高高掛起,很是精緻有趣。待行至熱鬧街市,更有眾多小販吆喝買賣,攤上竟擺了石榴、葡萄、甘梨、各色棖橘等等諸多果品,更有酒家打出了“新酒”字樣懸在門前,一派喜慶景色。
“這,莫不是過節,是了,今日難道是中秋?”郗徽看向範雲。
範雲正拿了把烏金骨扇,輕搖慢扇,一身淡青衣袍,頭束金冠,衣飾雖是簡單,舉手投足卻是富貴天成,眼波流轉間,極是風姿俊逸,玉樹臨風,街上早有少女見之用帕子掩了半邊臉兒,顰顰望來。
郗徽這一看,不由得也呆了。
“正是中秋。”範雲看著郗徽這般神情,極是開懷,輕輕一笑,收了扇子,直接牽著郗徽小手,帶郗徽進得一家酒樓:“今日我們便在此登樓賞月。”
郗徽這才明白範云為何單單選了今日給自己穿了那成年少女的衣飾,卻是為這中秋佳節有那十二三歲未成年男女都需穿了成人衣裳拜月祈福的習俗,這衣裳看來準備已久,竟是大哥早已為自己做了打算,郗徽不由得望著範雲,心中又是歡喜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覺,似乎牽了他的手,便可天涯海角,無畏無懼。
二人選了樓上臨窗的桌子坐下,範雲點了店中幾個招牌菜,又叫上了一壺桂花酒。
待得酒菜上齊,範云為郗徽倒了酒:“都說‘問詢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這中秋之際如何不能喝上一杯桂花佳釀,阿徽嚐嚐看,這酒甜而不辣,少少飲些,也不醉人。”
郗徽端了酒杯,還未喝便聞得一陣陣桂花香氣撲鼻而來,極是淡雅好聞,又見那酒色金黃濃郁,看似極甜,便把杯子放了唇間,一口喝下。喝完便覺果然好喝,甜甜香香的又帶了絲絲酒味,馥蘊芳香,見範雲正在倒酒,便又把杯子往前一遞:“這酒真的很好喝呢。”
範雲寵溺地看著郗徽,與郗徽滿了酒:“這酒雖是好喝,但阿徽從未喝過酒,還是會醉的,今日只能喝三杯。”又夾了一口菜喂與郗徽:“且先吃些菜,這樣才不易喝醉。”
“這麼甜哪會喝醉呀,跟蜂蜜水兒似的。”
“嗯,到時阿徽喝醉了可別怪大哥不帶你去看燈。”
郗徽聽了眼睛一亮:“那些燈點起來一定很好看。”
範雲把一隻田螺細細挑出去了尾,放在郗徽碗中:“這中秋田螺也是必吃的,可以明目。”
“大哥,我自己來。”
黃昏那點夕陽餘暉漸漸淡去,暮色四合,街頭遠遠傳來鼓聲陣陣,酒樓所坐之人盡皆湧向窗邊,那街上行人亦是紛紛在街旁站定,齊齊望了那樂聲傳來之處。不一會兒,一抹火光由遠及近舞將過來,竟是一條火龍。那火龍隨了鼓點音樂上下歡騰起舞,在長街之上蜿蜒起伏,街中樓上之人喝彩聲聲,競相觀看。
待得火龍舞過,街上紛紛已是點起燈籠,那滿城燈火輝煌,照得街道房屋亮如白晝,直似個琉璃也般的世界。
範雲付了酒錢,帶了郗徽去逛夜市。
街上游人如織,不拘男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