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八夏便從芙影昭昭殿裡快步走了出來。
一見那中年女子,八夏慌忙行禮道:“見過孃親!”
尾隨他而來的鳳毓亦拱手行禮道,見過普運王后!
“夏兒,你離開北海多日不歸,海神都親自找上崆峒海了。如若不是他尋上門來,你父王爹爹與我皆不知曉你尋妻竟尋到這彈丸之地來了。如何?事情處理完畢了嗎?”
“回孃親的話,孩兒仍需上幾日方能了結。了結之後,孩兒定當第一時間返回北海接受海神的責罰。”
鳳毓驀地看向八夏,密語道:“不料你竟是自北海私逃出來的,佩服佩服。”
八夏恨恨的丟了個白眼給他。
“如此便再許你幾日光景,倘若再遲遲不歸,休要怪我遣人來拿你!”普運王后嚴厲的道完後,轉臉問鳳毓:“風火神君,可有見到海棠那孩子?”
“有,自此青磚路一直到底,鎏棠殿裡。”鳳毓很順暢的道完,待普運王后的身影消失後才小心翼翼問八夏:“本神君是不是不該坦言相告?”
八夏頗為鎮定的答道,已然夠亂的了,不在乎再亂一些
三日後的清晨,海棠被一陣不尋常的鳥兒嘶鳴聲驚醒。下床奔至院中卻見一隻紅嘴的大鳥嘴裡叼著一封信,她將將取下那封信,大鳥便展翅飛去了。
看著信封上幾個熟悉的字型,海棠心兒慌慌急忙拆開,一看之下不由傻了。
紙上只簡單的一行字:現贈上香一盒,名曰:默語。
海棠將那張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又數了數,連著信封上的‘海棠親啟’,總共十四個字。
她不禁想,大約是她無福消受八夏的愛,故而每每二人在一起總是凋殤。
八夏初見她,是酒家臨窗處投過來戲謔的一瞥,瞥見的是她的狼狽;而她初見八夏,是鳳凰山腳下驚豔的一眼,望見的是他的至美。
到底是什麼使得兩人猶如銀漢中的兩顆飛星,驀地碰了個頭,卻終是要擦肩而過,於是乎,只能默語。
默語,心皆寂。
默語,誰能識。
默語,無窮事。
他走了,帶走了春暖花開,亦留下了秋雨寒冰。
把和八夏之間的點點滴滴想了數個來回後,海棠心痛難抑。口乾舌燥的她忙不迭尋了個白瓷杯想要飲茶,卻因著手上太過用力,那白瓷杯竟生生被她握碎了。
越是想的厲害越是不想再去想,越不想去想越是想的厲害,直到滿心滿腦皆是那‘默語’二字,精神不濟的海棠方萎靡的捏著青筋突突跳的額頭,虛虛的瞟見一個白影停在殿外將她望著。
她慘淡一笑,面上一片溼潤。
朦朧淚澤裡,白米在她耳邊道:“他一走你便傷情落淚,那這些日子你與我一起,心裡可有漸生的情愫?如若有,可是戀慕?”
海棠雙手摁住桌面勉力站立起來,虛虛道:“那日你明明見他徐徐前來,卻故意困住我不放,心下是欲使他一怒之下離去,是麼?”
“有何不對?”白米生硬得摟住海棠,“我害怕,害怕你會隨他而去,紅迤女王說的對,你們之間有婚書締結著,而我和你之間,什麼牽絆都沒有他一來,我便什麼都不是了”
頓了頓,他乾澀道:“我,只能讓他走縱使你會傷心,卻還是有我在海棠,我不願再居於你心中角落,我要佔滿你整顆心”
海棠良久不見動靜,又過了良久,她眼神空洞的道,別再說了!
白米嘆了口氣端過食盤裡的一小碗粥遞過去,柔聲道:“好,我不說便是,那你將這粥喝下去吧!”
海棠木然接過那碗粥,看著粥面上躺著的兩根細小的醃黃瓜,突然心下泛起噁心。她丟下碗俯身劇烈乾嘔起來。
白米甚為體貼的過去幫她拍背,隨意問道:“可有大礙?我這便喚藥醫前來。”
聽著白米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海棠喝了口冷茶漱口,可那平素裡聞起來甚為愜意的茗香現下亦變得腥穢起來。
這是怎麼了?她腦子有些不清不楚,雖然靈力有限,卻還不至於連病疾都擋不住吧!
白米似乎已經去而復返,藥醫隨在他身後。
“我不會是病了吧!”海棠迷迷糊糊的問藥醫。
藥醫搭了把脈後神色不明的看了眼白米道:“回國主,姑娘是有了身孕!”
他的話猶似一個炸雷響在海棠的頭頂,也炸在了白米的心上。
“你下去吧!”白米淡淡的吩咐,聲音沒有一絲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