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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用那種抽象繪圖方式描制的地圖,套著對襟褂子,頭辮烏黑油亮低頭研究著地圖的,恐怕就是吉林將軍和隆武了,幾邊擺著高高的一卷卷軸,邊上有幾個軍士手中還捧著一些地圖;一個笑眯眯留著老鼠須的師爺,一邊抽著水菸袋,一邊在地圖上指點著什麼。

陳宣不待吩咐,早已跪拜俯首不敢抬頭。

親衛低聲叱罵胡仁:“見了大帥還不跪下叩頭?”

胡仁的千層底,幾乎要滲出汗來,一進大帳,這位始終沒有抬起頭的吉林將軍,似乎比外面那些親衛更讓胡仁受著難受,胡仁根本聽不到身邊的親衛在說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的呼吸無端的急促,心情越來越緊張,胡仁試圖安慰自己,如果給和隆武同樣的條件去面對林三,有理由相信,他絕不可能比胡仁自己做得更好,但沒有用,那種壓迫感,越來越強。

就好似在以前的時空裡,胡仁尚在軍隊時,和軍區來的首長開座談會的感覺一樣。

這不單是久經沙場的殺氣,更是官威,胡仁或許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但始終,也只是一個士兵,那怕是優秀計程車兵,他仍不過是一個士兵

這時和隆武嘆了一口氣,拋下手中的筆,邊上軍士自然把地圖卷好,收拾妥當,和隆武望了胡仁一眼,那長條臉有種異樣的蒼白,胡仁和他的眼光稍一接觸,便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雖不至於有跪下的意識,但胡仁咬著舌尖,才剋制了自己下意識要立正敬禮的衝動。

和隆武緩緩地轉動拇指上的御賜玉搬指,望著不願下跪的胡仁,嘴角帶起一點笑意,透著憐憫。邊上的炭爐舔著奶壺,潔白的羊奶開始慢慢的翻騰。那留著老鼠須的師爺,早已端了一碗冰鎮酸梅湯喝著搖頭晃腦。

和隆武的聲音並不高昂,反而平和得如同一位村間善長:“胡仁?”

“草民正是”胡仁只覺身上格外彆扭,卻一時又不知是何緣故,但要他向滿清官員跪下叩頭,卻又心有不甘,但他只知道不知為何,心都幾乎要跳出嗓子,只覺得要說點什麼才行,便無意識地道:“草民自幼患了痢疾,草民與賊激戰,腿受瘡”說到這裡,胡仁用力一咬舌尖,有股腥鹹味散在口腔,原先潰散的神情勉力集中,胡仁已知自己完全落了下風,對方並沒有問為什麼不留辮?為什麼不下跪?自己已開始為自己解脫

和隆武身邊的親兵隨他征戰有年,胡仁腿上是不是真有傷,自是一目瞭然,見胡仁如此不認抬舉,架起兩邊臂膀,就要向胡仁膝彎踢落。

卻不料胡仁借他們雙臂之力,竟把腳縮了起來,眼見此事無法善了,一時間福至心靈急道:“慢,軍門心煩之事,我有計可定。”

和隆武早先聽他一人平了土匪,本有賞識之意,此時聞言眼中一亮,揮手讓親衛退下,沉聲說:“軍中無戲言!”

胡仁揹著雙手,笑道:“當年先主問策臥龍,可沒有將軍這等威風。”

“看座,奉茶。”和隆武漠無表情地說,這努爾哈赤以降,清軍將領向以《三國演義》為兵書,三顧茅廬的故事,和隆武自然知道,又兼他自己心頭煩躁之事,已困惑多日,加上胡仁從容不迫,自有幾分成竹在胸的神采,讓和隆武也有幾分信他,不過畢竟是武人出身,和隆武陰笑道:“那孔明赤壁若借不到箭的下場,你自己要琢磨透才好。”

胡仁倒也不坐下,吹開茶葉,喝了一口熱茶,把食指拇指一圈,在身後衝陳宣做了個“OK”的手勢,心裡暗罵了一聲把戲文當正史的文盲,才慢慢說:“軍門所煩,不外二事,一是民生,二是羅剎。”胡仁自信滿滿,等著和隆武回應,只因胡仁愛槍,所以在那個時空裡,去德國旅遊時,在德國柏林的國立民俗博物館見到1900年八國聯軍佔據北京時,從大內西苑紫光閣中掠去的一幅上有乾隆題詩的銅版畫,胡仁向來無藝術細胞,所吸引他的是銅版畫中有個很有趣的細節,就是清軍大都使用的是“冷兵器”,即刀、槍、弓箭,而叛軍使用的幾乎都是火槍之類的“熱兵器”,這讓胡仁覺得太過不可思議,所以回國查詢了相關資料,才發現銅版畫沒有錯,當時沙俄的確給叛軍提供了大量火器。

所以胡仁雖然不記得那幅畫是體現什麼時期的歷史了,只記得大約是乾隆幾十年的事,但那怕現在已經打過這一仗,或是還沒打這一仗,他這麼一糊弄,肯定能捱上邊兒。而為戰爭,絕非一日之功。

和隆武聞言,臉色一寒,拍案道:“放屁!”這時他身邊一個師爺模樣的俯首在和隆武耳語幾句,和隆武臉色有所緩和,哼出一個重重鼻音,那師爺倒是和善,好言勸說胡仁:“壯士,我家主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