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子,全然不理身後齊家小妹的惡狠狠的眼光,魂不守舍的跟著那一行三人下了樓,出了茶樓那剛才惹禍的少年突然一個急停,把朱慎撞了踉蹌,那少年回身指著朱慎吡牙裂嘴叱道:“再跟,殺了你!”那一臉的殺氣比常年殺豬宰羊的張屠戶還要盛些,朱慎嚇得坐倒在地,手腳並用爬開幾步離得遠些,才稍把狂跳的心穩下來,那少年見朱慎於這般模樣,得意的笑著追那兩個同伴的大人去了。仍坐倒在地的朱慎被風吹得一個激靈,心知便是趕上那綠衫女子,卻也不能一親芳澤。朱慎想到此處,勾起自家身世,眼眶不禁紅了起來,便是那齊家小妹,前月廟會趁著人多親了個嘴兒,也惱了半月不睬自己,別說這仙女一般的人兒。
當下突然耳朵一疼,朱慎“啊喲”一聲痛得叫了起來,不用回頭也知道,必是掌櫃那剛嫁給城西雜貨店的女兒,朱慎掙扎著趁機在掌櫃女兒的懷裡蹭了一把,那掌櫃的女兒一聲驚叫,一腳便把朱慎蹬開。朱慎爬起來笑嘻嘻也不在意,作拱道:“男女授授不親,春姐兒你這般作派,實為陷學生於不義,以後切莫如此了。”
那本是嫌朱慎擋在門口阻了生意的春姐兒“呸”了一聲,滿臉通紅卻一時找不出話應對,跺腳罵道:“你這殺千刀的死乞丐,城東的劉老夫子老糊塗了才會收你作徒弟!”便轉進店裡去了。
朱慎得意的低聲罵道:“開店的下九流,神氣個鳥啊?小爺我怎麼也是讀過書的,哪天小爺發達,專開一間比你這破店大十倍在對面,讓你沒生意關門最好!”但這時卻又怕春姐兒收拾他,就不敢再去廚房討殘茶剩飯了。
秋天將盡,天也黑快,行人也稀了,不斷有茶客從店裡出來,從朱慎身邊經過,朱慎緊了緊那滿是補丁的行頭,快步向城外走去。風很冷,朱慎的心情也很冷,儘管他剛剛倒打一扒把春姐兒嗆得沒話說,讓他很是得意,自從前幾年自己每天下午總去私塾邊上女澡堂外偷窺,被劉老夫子發現之後,居然以為自己是好學,把自己收入門下,雖說同學中最窮的也不願搭理他,但從此在保定城裡,捱揍的次數明顯少了許多。
上次那黑虎幫的混混來收他們行乞的規子錢,繳不齊時,本是預了撲在那身子骨早已不行的老乞丐身上,挨一頓打算的,誰知那黑虎幫的七當家卻說:“算了,這人身貧志不貧,行乞謀生仍在讀書,不要為難他了。”
但春姐兒罵他的話,卻也提醒他冬天將到,劉老夫子的壽辰也約摸到了,一塊臘肉總是給的,老夫子講究割不正不食,定會問起臘肉從哪來?要是被老夫子知道是白天行乞或是晚上去青樓倒夜香的話,他勢必是不收的。看來自己又得和去年一樣,去扛大包的地方謀個活才行,朱慎無奈的嘆氣,他不喜歡幹活,讀了書以後,懂得“勞心者勞人”,他更不喜歡幹活了,不過這次怕是得累上兩個月才能弄到那一吊錢了。
思想間已行出城門,連那兵丁取笑他時朱慎也沒心思搭理,走到破廟天已黑了下來,朱慎進了廟裡,小心地把身上的行頭換下收好,換上平日的乞丐裝,生了火,靠在稻草上眯了眼,蒙朧是自己是那戲臺上的落難公子,於是便有小姐接濟上京趕考高中狀元,又娶了七八個妾,接了老乞丐逍遙過活
朱慎夢做得臉上也笑了出來,只是彷彿間好似有人在叫他,朱慎才醒了過來,一時頗是惱火,睜眼一看只見那老乞丐趴在地上,身後一道血跡,朱慎三步做兩步搶上去扶起老乞丐,只見他一身襤褸衣裳被撕碎成破布條掛在身上,左側祼露的肋骨陷了一塊進去,老乞丐被抱著有了些溫意,眼皮顫悠了幾下,朱慎忙問:“怎麼搞成這樣?”
“黑,黑虎幫”老乞丐奮力爬了回來已是燈枯油盡,終究睜不開眼再看一眼朱慎就這麼去了。
埋了老乞丐,朱慎通紅著眼坐在墳頭,老乞丐對他恩同再世,就此作罷朱慎心有不甘,但報官是不濟於事的,更是包青天再世,也沒人理會保定府裡死了一個老乞兒,再說那黑虎幫的二當家就是衙門裡捕頭,怕沒遞進去狀紙,自己先和老乞丐陰間作伴了。自己在這裡除了劉老夫子和這老乞丐,又是無親無故,找劉老夫子?朱慎想到這裡,不禁苦笑,要是自己老師是大俠胡仁,那還有戲,只會之乎者也的劉老夫子,面對黑虎幫的拳腳,卻也於事無補的,朱慎自言自語,突然睜眼道:“對了!要是我是大俠胡仁的弟子,便能報此仇!”
想起說書先生最後提起胡仁大俠的地方,是在山東,於是當下立了要去山東尋師的決心,便回破廟收拾了衣服和謀飯傢什,想想書裡講的破釡沉舟的典故,咬牙把破廟點著了,回到老乞丐的墳前叩了幾個響頭咬牙道:“